马头兜兜转转，哈尔巴拉已经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刚刚拦上来马贼的血。
他一把抹过血迹，大声地嘶吼。
然而，下一秒，头皮发麻的回身驾刀，呯的一声巨响，一把钩戟突兀地劈了上来，一时间，火花都溅了起来，巨大的力道让他手腕发麻，差点栽下马背。
恍惚间，好似对方口中发出“下来！”的暴喝，双刃矛劈断了马腿，血肉骨渣随着刀锋飞溅，战马凄厉长鸣一声，轰然侧倒在地。
哈尔巴拉也在同时跳下了马背，瞬间便感到杀意袭来，几乎是反射性的再次架刀。
金鸣再响，手臂被震动的一瞬，一只大脚直直的踹在胸口，岔气的一瞬，手松了下来，压在他刀锋上的钩戟偏转，戟背嘭的一下砸在他的头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他的视线，周围混乱厮杀的人变得影影绰绰，渐渐看不清了。
跌跌撞撞几步后，身体终于向后一仰倒了下去，怀中藏的一袋粮食哗的一下洒在了渗血的泥土里，他偏过头望着洒落的一片金黄，手臂无力的扫过，想将它们归拢。
手指缓缓地在泥土中轻轻抓握颗粒。
“粮...”
“...粮...带回去...”
“阿爸，阿妈，就...饿不死...了...”
冉闵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臂上，他双手握刀，俯身看着已经弥留的突厥人，呸了一口:“这是我隋人的，犯我家国者，死！”
下一秒，猛的劈下。
带血的头颅从肩上弹了出去，在低伏的草地上翻滚，最后一抹视线里看见同胞不断的倒下来，也看见有汉人被杀死，看见每一个人都在为活下来，拼命的杀死对方。很快，双方地打斗渐渐停了下来，草原秋日的风拂过这片土地，血腥味渐渐散开，无主的马匹甩着尾巴走在遍地的尸体当中。
“伤亡如何?”杨休跨坐马上，不动如山，只是看到自己麾下人群好像略微变得稀松了些，双目轻轻的合上。
这样的场面，他需要时间去适应的。
冉闵走过来，将刀插进泥里，一屁股坐下来:“战死不过十余骑，重伤半百，轻伤小半，大多数是那些新兵，主公麾下的老兵受伤的寥寥无几。”
“嗯，此次出来一为打秋风，二是练兵，这种乱世，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尸体烧了吧！骨灰带回，对了，怎么还有突厥人投降的？忘了我的命令吗？”
马背上，杨休睁开眼睛，看着地上差不多一两百人的匈奴人丢弃了兵器，跪在了地上，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新兵，命令都不会听吗？我最后说一遍，不留活口！”他怒吼了一声。
正在附近看守的百余名马贼也俱都举起了兵器，然后，开始了屠杀。
另一边，慌乱的百姓不少人吓得闭上眼睛，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看这些人的打扮，可不是大隋的士兵，应该是纵横草原的一群马贼。
此时，远处响起马蹄声，有放风地突然跑回来：“主公，有官兵，大概百十人左右。”
“说了咱们现在是马贼，要叫首领！”
杨休皱了下眉头。
“徐林，你先整顿下人马，暂时别轻举妄动，冉闵你跟我过去看看！”
杨休翻身上马，策过马头迎着马蹄声响的方向过去。
罗成远远见到两人一前一后立在那里，靠近时，他让身后的人缓下速度，提着银枪上前。
皱了皱眉，空气里的血腥味，他是能闻到的，视野在那人身后延伸展开，一地的尸首让人触目惊心，罗成屏下心神，抬手：“在下幽州罗成，不知这位首领如何称呼？”
“马贼首领，杨休！”
披着大氅的身影淡淡的抬起手臂，也拱起手。
杨休放下手的刹那才意识到‘罗成’这两个字的含义，隋末第七好汉冷面银枪俏罗成?
望着眼前在马背上拱手的白面青年，沉默片刻，杨休脸上露出笑容：“原来小王爷，久闻幽州冷面银枪俏罗成的威名，如雷贯耳啊！”
“杨首领莫要打趣在下，现只为我幽州军一小将而已！”罗成再次拱手道。
“这伙突厥人劫杀百姓村落，十不存一，不想被杨首领截下，成代百姓先行谢过。”
罗成语气谦和，提枪拱手的动作，显然还保持着警惕，此地血腥味有些浓厚，座下白龙驹有些不安的踏动蹄子。
他轻抚了下马头，继续讲道：“杨首领肯劫杀外族，手下之人又是如此骁勇，与其奔波草原，有损名誉，不如为百姓做一些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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