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从混混横行的港城跑来黎城，牧玉莲和韩宾是何等的强悍，直接就敢跟黎城铜锣湾红灯区的老大杠上。
彼时黎城的治安和发展都不如现在，归蓉只是下海经商的新手，但牧玉莲拿着钢刀带着小弟直逼人家大营夺帅的事情总听说过。
她丈夫韩宾也不是善茬，后来听说还做了洪兴社的龙头，颇是有名头的大佬。
而现在，一个正宗的黑二代，跟她家纯纯的“小白兔”谈起了恋爱？
传说中的反差萌？
归蓉都对自己心大的女儿无语了，真叫人不省心。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你们到哪一步了？”
“没到那一步，”这点乔思沐反应奇快，“十三对我很规矩的。”
当然不能让她爸妈知道她们没羞没臊的边缘行为，不过也没骗他们。
因为十三真的很规矩，箭在弦上也能刹住，始终没要她。
“嗯，”归蓉点点头，没再做多余的评价。
余光扫了下乔教授，她道：“老乔，你说几句。”
乔教授推了下眼镜，双手交握虚放在膝盖中间，他看着自己女儿，态度尽量软化温和。
“思沐，跟我讲讲你的想法。”
唱红脸的来了，乔思沐暗自估量着，决定先打个铺垫。
“爸爸，您知道性向这个东西，不是病的。”
归蓉立刻看向乔教授，乔教授唇线紧抿，但是学术问题上，他从不会虚言。
“嗯。”
他又看向妻子，解释道：“医学上，早在八十年代就把性向从病态中移除，法律上，也取消了当初的流氓罪。”
乔思沐感激地看着乔教授，又试探地对归蓉说：“妈，您也说，爱情是寻找一个可以真心相待，携手一生的人，没说必须是男人……”
归蓉无语，自己的女儿绕这么大圈，不就是想着法儿钻空子吗？
乔思沐趁热打铁：“爸，妈，我知道这事不同寻常，可是十三很适合我……她对我很好，很成熟，不像那些男生。”
顿了顿，确定归蓉和乔教授没有生气的意思，又说：“当然不是指全部男生，您知道的，我经常收到很多礼物，贵的便宜的都有，还有情书，有时候我也很困扰，不是说他们的追求有错，只是让我觉得流于表面。”
“他们老是曲意逢迎，当然这在追求阶段在所难免，可我有负担，这样的迎合之下，真的成了男女朋友，我是不是要付出双倍回报才能平衡，我不想这样。”
“我刚刚跟十三相处，可能因为她是女人吧，一开始就少了那种将来必须要发生什么的顾虑，我们就是朋友……她陪我去图书馆，逛街，都是普通的事情。”
“她很安静，很有耐心，也很独立，后来即便我们在一起，她也不会时时要求我去付出时间相处。”
“我们都有事的时候，彼此不会打扰纠缠，十三很成熟，偶尔我来不及打电话或者回消息，她不会多疑敏感，这让我觉得没有压力，没有必须严丝合缝待在一起的窒息感。”
乔思沐咬了咬嘴唇，最后认真地说道：
“爸，妈，我真的很喜欢十三。”
归蓉和乔教授静静地听完，但两人都没有急于表态，这件事他们需要时间考虑和接受。
“你的想法，我大概清楚了，”归蓉顿了顿，“不过现在不行。”
她叹了口气，语调稍沉，“思沐，你最近几天先待在家里吧，让我们想想。”
……
晚上，乔思沐敲开了书房门。
“爸。”
乔教授正准备打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闻声抬起头，见是自己女儿，便先把手里的东西按在桌上。
“思沐啊？进来。”
乔思沐轻轻关上门，然后走到父亲身边，站在木椅右侧。
“爸，我能不能问问您，当年的事情？”
乔教授一笑，“怎么？你妈妈出门去了？”
被揭破心思的乔思沐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嗯，她去公司有事。”
乔教授点点头，又道：“你也不要多想，你妈妈并没有觉得你和牧一刀……”
话说到此，突然觉得不妥，这岂不是暗示的撮合了？乔教授可不想惹老婆，便就此打住。
乔思沐却是暗自偷乐，她老爸这意思，是不太反对？也是了，十三毕竟是他爸最看重和喜爱的学生。
她爸要是不反对，那攻克她妈妈就指日可待。
乔教授仿佛看穿了女儿的想法，忙咳嗽一声，示意她先不要乱想。
“思沐，你不是要问三年前的事情吗？”乔教授把桌上的牛皮纸袋递给她，“看看吧。”
乔思沐一愣，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乔教授便又补充：“不是什么机密，你看吧。”
文件袋里零零碎碎装了好几样不同的资料，乔思沐抽出其中的半张报纸，黑白版面上赫然标着加粗大字：
重大事故！医界泰斗梅若华教授因其学生手术失误而死亡！！
三个大感叹号触目惊心，乔思沐眼皮不禁一跳，立刻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报道。
文中并没有许多细节，但反复传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梅若华的学生牧一刀，因为不听从旁人建议，执意按照自己的方案抢救重伤的老师，结果手术失误，导致对方去世。
乔思沐又把另几张报纸拿出来快速看了一遍，发现内容都是差不多的。
“爸爸，”她抬起头，惊讶地问乔教授：“这些都是真的？”
乔教授不置可否，“我从外地参加研讨回来，牧一刀就已经失踪。”
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我当时看见的，只有这些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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