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巨龙冷冷地转头望去，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凝为实质。
“呼——”
如风似雷，见到仅剩的活人，龙末一甩长长的龙尾，瞬间跃至那人面前，把他重新扑倒在地。
“咳咳咳咳——”
一番激烈的动作难免牵动伤势，他不住地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
“啪嗒！”
身旁，一把银剑化作紫色的小块，上方裂痕遍布，静静地躺在染血的大地上。
“是谁干的，谁干的？告诉我！！！”
顾不得他的伤势，它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粗鲁地质问着。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依旧是一个见过的人——北冥吟月。
“嗤，你问我是谁干的？”
看到面前可怕的龙末，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自己的事情，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
听到此话，几乎失去理智的它猛然咆哮道。
“我还说的不够明白？这是都你做的，你这条恶龙，屠戮了整个世界的生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带着点讽刺，还有点厌恶与轻蔑，北冥吟月的话回荡在耳畔。
“是……我？”
龙末的爪子一松，顿时感到天旋地转：
“不……这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
它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地上咳血的界主，感到浑身一阵冰冷。
眼前的场景中多了一丝灰暗。一团黑雾自空气中抽出，环绕在它的周身，凝聚成一条红眸，剑牙，利角，四翼的黑龙。
“哈哈哈，怎么样？龙末，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吗？”
那黑龙的脖子从龙末的肩膀上弹出，巨口低伏在它的耳侧，低声细语。
它的龙爪搂住了龙末的脖颈。
它的龙尾缠住了龙末的身躯。
“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龙末不断地后退着，眼神迷茫，绝望而无措。
“哦？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
黑龙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我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干的一切，就是你干的一切啊！”
“不，不是……我没有做过……”
它痛苦地咆哮着，爪子挥动，想要把黑龙扯下来撕碎。
可黑龙仿佛根本不是实体，一被触碰，立即爆散成一团烟雾。
“砰！”
后爪踩到某个亡者的尸体，脚下一滑，庞大的身躯摔倒在血水中，染上了点点猩红。
它的余晖瞟到逐渐平静下来的血潭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只爪牙上沾满鲜血与冤魂的恶龙。
“踏——”
脚步声传至跟前。
耷拉着耳朵，惊恐，悔恨的龙末抬起头来。
红得耀眼的血衣倒映在它那覆盖了一层血霜的瞳孔上。
“无论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无论你是否感到悔恨，一切只是徒劳，死去的，都无法活过来。”
北冥吟月站在它的跟前，目光冷冽：
“若有什么愧疚和自责，下地狱再为你的罪行忏悔去吧！”
说罢，衣袖中射出一道快如电光的银虹，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剧痛，没入龙末的额头。
眼前的画面崩碎，扭曲，犹如被砸碎的玻璃，迅速四分五裂……
……
深夜，盘龙谷。
抱着盛装九幽凝尘的花盆，旭阳推开木屋的大门。
屋子里，熊猫王死死抱着夜凰缩在角落里，打着呼噜。
自从猜到幻翼是只母的而且那天晚上爬到他被子上之后，北冥某某就让苍竹抱着它睡了并且下了死命令：如果哪天他晚上起来看到这只幻翼跑到自己身旁的话，临渊残篇就不给它交上了。
于是乎，这厮就几乎快把夜凰勒死地抱在怀里。
走到床边，发现隔着一个柜子的另一张床铺上，北冥吟月正在盯着他手里的九幽凝尘。
“我说旭阳，你能不能不要把这盆花，这个违规物品摆在床边上。”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抱怨道。
“怎么？床头摆花不好吗？”
旭阳眼神奇怪：
“即是装饰物，又能散香保持睡眠。”
“嗯嗯嗯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北冥吟月不停地点头：
“你想摆什么花都行，哪怕是罂粟或者仙人掌哪怕是棵杂草我都能接受。
“但是能不能别摆九幽凝尘……算我求你了好吧？”
“为什么？”
“因为九幽凝尘的花香可以溯忆。”
“溯忆不好？我以为你这个几千岁的'老年人'会喜欢回忆往事的，毕竟老了记性不好而且也记不得那么多事。”
“我觉得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
“不我没有。”
“好吧。但我实在是不想回忆那些让人难堪难受又繁琐至极艰难痛苦无聊颓废的记忆了。”
“那我不放中间，放边上。”
“……如果我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明天你就给我等着。”
日常式对话结束后，两人熄灯睡觉。
旁侧，花盆中的九幽凝尘无风自动，像是一个守夜的小女孩，收敛自己香气的同时，默默注视着那个她在意的人。
……
殿庭二楼。
龙末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梦……好久没做过梦了……”
看到四周不再是尸山血海，它喘了口气。
那些场景都太真实，即使醒来，一颗心依旧无法平静。
“它只是一个单纯的梦？还是让我警惕注意些什么？”
沉默许久，龙末喃喃自语：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注意身边之人，不要过于暴躁，还要小心自己……”
“呼呼呼——”
总结之时，烈火燃烧的声音窜入耳中。
抬眸，巨大的床榻四角，黑曜石上悬浮着四枚末影水晶。
“没想到，这次拖累夜雪它们了。”
苦笑一声，龙末叹了一口气。
“吱呀——”
木门发出的呻吟将它从检讨和自责中拉回现实。
“啊！龙末你终于醒了！”
迎面扑来的是一道人影：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放开我。”
巨龙颇为嫌弃地把霄青龙从脖子上拉下来，目光放在夜雪和清夜身上：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有，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夜雪倒不觉得。
“毕竟你以一己之力干掉了三头劫掠兽，两只唤魔者，一些卫道士和掠夺者，还拖了它们半个战争的时间。更何况，任孤鸿那个老奸巨猾的头头现在还在监狱里呢。”
清夜统计的数据极为详细。
“我睡了几天？”
听到它们的汇报后，龙末沉默了一阵，开口问道。
“龙姐，你睡了三天。”
伊格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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