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首先，在一切没有盖棺定论之前，你没有资格说我是犯人，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我杀人，‘犯人’两个字用的太早了。再来，家父与你同朝为官，看你那么老，我应该勉为其难地唤一声“伯伯”，那么，见到您这个老人家之后，我行的应该是半蹲礼，哪条规定要跪下了？”
苏清依这话接的这个溜啊，尤其是说到“勉为其难”的时候，蔡衍整个脸都拉成了驴脸。
左阁老在旁边一愣，随即就差点笑出来，哈哈哈！这丫头太有意思了，先不去琢磨这话里面的深意，她敢在自己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卯足了劲刺激这个一句话就能定她死罪的蔡衍，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太特别了，这个女人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还可以有这样神奇的造物吗？
“简直是满口胡言，你今日犯下杀人罪，证据确凿，陛下仁厚，还特意派了太子殿下来监审，没想到你居然不知悔改，实属可恶！”
蔡衍被她几句话气的差点没晕过去，不跪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嚣张地挑衅他的权威，这个女人是想死吗？
“蔡老伯伯，陛下是让瑨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共同监审，由朝中脊梁大臣左阁老听审，你就算是拍马屁，也把人叫全了行吗？不然别人容易以为这刑部是听太子殿下一个人调遣呢！”
苏清依话锋转的非常快，只是笑闹之间就把太子拖下水了。刑部本就支持太子，是死忠的太子党，如今，这关系被摆在台面上，却是十足的尴尬。
旁边的太子握紧了拳头，今天的话如果传到皇帝耳朵里，就算只是一句玩笑话，皇帝也免不了心里不舒服。
这个苏清依根本就是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平平淡淡地就把他带到了不利的局势，待会如果他过多的干预，正好坐实了刑部和太子之间暧昧的关系。
要命的是，这里可是坐着左阁老呢，他最讨厌的就是党争，待会，他和慕怀叶肯定会被皇帝叫过去问情况。万一他们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一切就麻烦了。
“罢了，莫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蔡大人赶紧审案吧！”
太子赶紧堵上了蔡衍的嘴，蔡衍看懂了他的意思，只能咬咬牙，把一肚子的火生生地咽了下去。
苏清依，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你今天是想跑也跑不了了，等着死吧！
“来人，带死者尸身。”
蔡衍吼了一声之后，下面四个衙役立刻抬着两副白色担架来到了大堂中间，并且把担架放在了苏清依身旁。
立刻，腐烂的臭气充斥着整个大堂，熏的人几欲作呕，苏清依感觉自己整个鼻腔都是这股恶臭，不由得想要骂人。
担架上尸体的头露了出来，因为泡水的时间太长，脸上已经看不清楚样子，就像是被泡肿了的面条一样，上面满满的都是白色的尸虫，正在一口一口吞咬尸体腐肉，恶心极了。
“犯人，你可认识此二人？”
“蔡老伯伯，您说话能过一下脑子吗？他们现在这样，连他们的娘亲都认不出他们来，我怎么可能认出他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
苏清依完全不在意地耸耸肩，蔡衍咬牙，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说话，待会你要是不招，本官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有人指正你杀了他们二人。”
蔡衍说这句话的时候，颇为得意，似乎乾坤尽在掌握中，却不知道，苏清依从不在这乾坤之内。
“谁亲眼看见我杀人了？叫出来我看看。”
苏清依咬文嚼字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人早就被师从扔到井里去了，不可能有人亲眼所见。这群家伙无非是找了些有的没的的证人，在这里滥竽充数。苏清依在这里就是挑明了，除非是亲眼看到她把两个人扔下去，否则，都不算证人。
蔡衍被她将了一军，一下子脸就黑了，没想到这丫头看上去傻兮兮的，跟山上的土匪一样，只会耍横，却不成想，她还有如此心细睿智的一面。
待会的证人如果没能亲眼看到她杀人，那么，一切的证据不就成了牵强的定罪了吗。
太子也眯着眼睛瞪着苏清依，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不利的地位完全反转，这个女人真的是不能小看，苏家有了她，抵得过十个苏言。
一定要在这里除掉她，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来人，带证人。”
不能在这里跟她硬磨，否则的话，这个案子根本审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蔡衍有一种无力感，以前审案的时候，他运筹帷幄，把案堂上面的一切都牢牢地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今天第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法掌控，他甚至有些害怕她开口，仿佛每一句都能帮助她逃脱这个牢笼。
很快，一个瘦弱的男人就被带了上来，苏清依给了他一眼，那男的看到那冷冰冰的带着杀意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哆嗦。
杀气，这个女人是要碾死他的，她的眼神在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他今天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天都城的。
这是苏清依最讨厌的面相，黑脸，鼻子很大，鼻梁骨垮垮的，显得特别的没精神，嘴唇很厚，唇瓣有上边还有一个黑痣，就像是黑色的小虫子趴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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