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将那小仆关个十年,免得再出来害人。
江宛独自义愤填膺。
江老爷子却又道:“可谁能料到,后来沈家被流放,我多方奔走无果,平侯那孩子能保下一条命来,还是那小仆相助的缘故。”
当时益国公倒了,沈望被牵连,自然是人人都要踩沈家一脚,以表对皇帝的忠心,否则不过是流放而已,也不会一年不到,就只剩了沈望一个小孩子还有命活着回到汴京。
若是沈先生在被反咬一口后,没有再提出为那小仆减刑,想来便没有日后相助这一节,沈家便会绝后,恒丰帝就算想施恩,也无处可施了。
江宛道:“沈先生不念旧恶,以德报怨,是个君子。”
江老爷子却摇头:“你说他是以德报怨的人,也不尽然。”
近来常常想起故去的老友,只觉得自己此生阅人多矣,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品德高洁——
“沈啟是以德报世之人。”
江宛一怔。
祖父竟用了这样重的四个字,可见沈啟此人的一生的确是白璧无瑕,没有丝毫污点。
这样一个好人竟然是被人冤枉死的,真让人想指天骂一句苍天无眼,不公不道。
老爷子满面惘然,江宛也很受触动,屋子里一时极静,这不约而同的沉默像是一场粗糙的悼念。
窗外的沈望则盯着紧闭的窗户,目光森冷。
过了一会儿,江宛道:“听说沈望也在家里,我想见他一面。”
听到此处,沈望立刻提着锄头,回到了花圃,继续照料绣球花。
奴仆领着江宛到时,他还是一副埋头锄地的模样,抬起头时,脸上还有一道灰痕,好笑得很。
真是个傻书生啊。那仆从心中暗道。
江宛亦笑了,点了点脸颊的位置:“擦擦吧。”
那仆从便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留他们在花圃里晒太阳。
沈望用袖子往脸上一擦。
江宛转头看着绣球花丛:“昨日我见了个衙役,倒知道了一件怪事。”
沈望配合地问:“不知是什么怪事?”
“你竟想杀我,沈郎。”江宛对他微笑,她的声音甜蜜蜜地飘进耳朵里,像加多了糖的鸩酒。
沈望笑着摇头:“夫人这话却有失偏颇,我若想杀你,你怎么还能站在此处与我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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