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一把推开人，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撞到角落里，怼得木架哐当一声。
沈一灵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按了按被撞得生疼的手腕，皱眉抬起眼：“你怎么回事，开个玩笑都不行。”
顾瑜别开脸，匆匆把盘扣扣好了推门出去：“神经病。”
沈一灵望了眼他的背影，跟了过去。
等人出来，屋里的人才笑着问：“你们俩干嘛呢，在里叮叮咣咣的。”
沈一灵摸了下耳垂：“没事，闹着玩呢，王姐您赶紧给他上妆吧。”
顾瑜正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一脸不满扯着衣袖：“这衣服怎么这么麻烦，穿着怎么走路。”
王姐望过来，先是被这人的模样惊艳一下，对着他后面的胡言乱语就宽容了些，解释道：“这是京剧戏服规制，你现在才穿了马面裙，等到了之后穿五彩大宫装比这还繁琐呢。”
她说完，仔细盯了盯顾瑜的脸，伸手去招身后悄悄聊天的小助理：“小朱，你去把那副一点漆墨的美瞳拿来……可惜了这对漂亮眼睛，还得遮住。”
沈一灵没说话，把人拽到自己的化妆座上坐下：“王姐，刘导只给了我们十分钟时间，麻烦您快一点了。”
“哎，晓得了。”王姐应一声。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小道消息说顾瑜是制片家的小金主，本来一圈人私下里还冷嘲热讽过，但开工两三天之后，并没有见他干什么撒泼加戏一类作妖的事，舆论就慢慢平息了。
甚至于，有人开始想办法从这位小金主身上蹭点存在感。
再加上他的气质和模样都是圈里顶级的好，一看就知道是大火的命，上前讨好的人简直如狂蜂浪蝶。
因此，王姐几个人对他也格外温和。
“小顾啊，你从哪找来这么个弟弟，太好看了。”王姐一手托着顾瑜的下巴，把化妆刷上的粉扫得更淡了些，感慨，“这脸嫩的，都不用上妆了。”
沈一灵和镜子里的人对上视线，笑一声：“我之前的同学。”
大概也是金主圈子里的小少爷，王姐心里有了数，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些：“叫什么名字啊？”
“沈一灵。”
顾瑜闭眼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回，哼一声。
王姐匆匆打了个底，又给他带上美瞳，点了朱砂，这才有些为难地说：“不行啊，戏妆太难画，时间也有些来不及了，不然你们就先这么过去吧？”
顾瑜满意地看了眼镜子里纯黑色的眼睛，点头：“这样就行。”
他站起身，一手拖起长袍，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还有个凤冠！”
开门出去的时候，顾瑜被迎面而来的阳光刺了下，抬袖一挡。
沈一灵跟在他身后，被袖口荡起的轻风漾起发梢。
他顿了顿，垂眼看了眼这人。
大概是凤冠有些重了，顾瑜抬手扶了下，一脸的不耐烦。
察觉到沈一灵的视线，他回头望过来，语气也不好：“看我干嘛。”
沈一灵和他对视一会儿，眯眼：“我在想，面前这个人真好看。”
这话确实不算是撒谎。
他对自己的脸原本就不熟悉，再加上芯子里都换了人，更觉得陌生，一抬头怎么看都是顾瑜的模样。
听他这么自恋，顾瑜都忍不住笑了，叹口气：“你比我还不要脸。”
沈一灵弯弯嘴角，收回视线：“走吧。”
大概是顾瑜的这一身太过招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树荫里凑堆聊天的人看见他们，脸色也齐齐一变。
这一身戏服，剧组里无人不知。
于元出身正经戏剧学院毕业，因成绩优异也自视甚高，先前从学校论坛里看见刘导的招募信息，凭着一腔自信来试镜，最终只应上了一个党叛徒的角色。
至于他从模板剧本中一眼就挑中的林深和瑞蓝两个角色，刘导只看他一眼就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连试镜都不让他试。
于元失落之余，本以为这两个亮点角色应该会落在圈子里有些名气的流量小生身上，没成想，也是两个生面孔。
甚至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演艺新人，顿时就怒了。
他满眼阴郁地盯着朝刘导摄制棚走去的那两个背影，喝了口水，扬了扬下巴，低声朝旁边的人问道：“你猜那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也是一脸不服，哼一声：“谁知道呢，据说那个姓顾的背后有人，硬塞的呗。”
于元没再说话，拎着剧本扇了扇风。
面前的少年约有十八九岁，青涩未脱，满身的清冷却已经成了形。
尽管是穿着繁复艳丽的制式戏服，依旧压不住本人的气质。
一双本该有些妖冶的异瞳被纯黑的美瞳一盖，更无端多了一份复古的冷度。
这一整个人，简直是为了上镜而生。
刘导十分满意地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有公司没有，现在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顾瑜不耐地挽着翩跹的衣袖：“我今天下午就去签约，签给同悦。”
沈一灵看他一眼，这才望向刘导：“等我下午拍完这一场，带他过去。”
“行，去准备吧。”
瑞蓝的下一场也是小剧场，很短，除了中途因为一个配角走位失误重拍了一边，很快就过去了。
沈一灵换下戏服，和王叔打了个招呼，拉着围在戏场一旁观看的顾瑜转身就出了门。
A市离得远，两个人直接买了最近的一趟飞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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