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顾瑜想清楚正在发生什么，愣愣地呆住了。
沈一灵的睫毛很长，顾瑜不得不下意识闭上了眼，眼睫纠缠着微微发痒。
昏黄的灯光蒙在眼前，成了一团光晕，不住颤抖闪烁着，唇上凉凉软软的触感就格外清晰。
唇间微动时，甚至还掠过温热的一段，滑过唇间直抵其里，挑过另一段来轻吮慢捻。
喝醉之后的沈一灵与平时清冷冷的模样全然不同，粘人且柔软。
在被他压在沙发上按着肩膀乱啃了三分钟之后，顾瑜仅存的尴尬与震惊终于被酒意压了下去，年轻的冲动汹涌地冲了上来。
他猛地一把推开人，看着沈一灵近在咫尺、蒙着水汽的不满目光狠狠盯了半晌，忽然翻过身来，右腿一抬，扣着人上下顿时颠倒。
只这么翻转的一刹那，顾瑜瞬间从燥热中清醒过来。
他迅速支起上身，一手按着不满乱动的沈一灵，一手匆忙扯开禁锢的衣领，自上而下、警惕地俯视着身下的人，借窗边渡来的夜风后知后惊狼狈地换了几口气。
没了解热透凉的滋润，沈一灵似乎十分不高兴，皱着眉，伸手就要把人拉下来。
顾瑜一把抓住他的手，扣在沙发扶手上，又不得不因这个动作伏下身，贴近的呼吸交错间，他错开脸，拧眉：“……你喝多了。”
这个姿势像是有些不太舒服，沈一灵难耐地哼了一声，声音很低：“好像是的。”
……听起来酒好像醒了些。
顾瑜勉强把视线移过来，看他一眼，开口，音色沙哑：“……要我给你到点水吗？”
“不要。”沈一灵不满地屈起腿，把他往前顶了顶，仰头，眼瞳温润，“想亲。”
顾瑜想不到他会如此无耻，震惊地看着他。
沈一灵就这么直白地看着他，目光热烈。
顾瑜忽然又想起三分钟之前的那个初吻……微妙且隐秘的兴奋感再次萦绕过来，他耳尖烧得发烫，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沈一灵。
后者毫无察觉，侧过脸来，眯眼蹭了蹭沙发扶手边、他按着自己的手腕。
顾瑜受惊一般撤开手，迅速从沙发上跳下来，被一旁的茶几狠狠绊了一脚，脚踝骨节生疼。
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你冷静一下之后，转身就冲到了卫生间。
留沈一灵团在沙发上，困倦且模糊。
温热的水哗然浇下来，顾瑜这才松了口气，垂眼盯着浴室瓷砖盯了半晌。
身下的燥热浮动，他犹豫着伸手，想往下探一探，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忽然僵住，猛地收回手，烦躁地胡乱把水温往凉了一调。
燥动总算往下消了些，他这才仰起头，拧眉盯着水流淅沥下的晃动的灯光。
一个澡冲了十多分钟，最后还是冷的受不了了，顾瑜才关了水，匆匆一扯浴巾。
手中的触感温热潮湿，应该是之前沈一灵用过的那条。
他拿着浴巾僵了僵，半天又木着脸，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灯还在亮着，却没有什么动静，他下意识往里看了眼。
沈一灵已经蜷在沙发上，闭着眼沉沉睡着了。
单薄的衬衣有些宽松，向上翻卷着，露出一段白净的腰线，隐约可见薄薄一层腹肌。
顾瑜喉间动了动，走上前，犹豫着戳戳人：“你别在沙发上睡。”
对方睡得不为所动。
他有些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又坐在沙发一角等了半天，还是没能等到沈一灵自己醒过来。
顾瑜等得着急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十点钟了。
他咬咬牙，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扭头盯着沙发上的人看了会儿，终于走上前，僵硬地轻轻把人抱了起来。
沈一灵依旧没有要醒的预兆。
顾瑜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沙发到床，明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硬生生被他走出了悬崖峭壁的感觉。
顾瑜动作压得很轻，总算走到床边时，这才低头看了眼。
怀里的人正眯着眼，静静地盯着他。
目光相触的瞬间，沈一灵弯起嘴角：“干嘛呢。”
顾瑜：“……”
他心跳猛动，顿时有种把人一把丢开再冲上前挖个洞埋上土的冲动，忍住了，佯装平静：“……酒醒了？”
沈一灵一手抱住他，摇摇头：“没有。”
顾瑜松了口气，错开眼，把人放回床上，这才僵硬地解释道：“你刚刚、你睡着了，沙发上不行，我不是想抱你、我就……”
沈一灵又困又晕，神智有些模糊。
若是他能听懂顾瑜此时语句里的颠三倒四，一定能察觉到他逐渐放低的友情界限。
但此刻，他只是点点头，老实爬到床的一边躺好了，拉起被子盖上，倦怠地眯上眼：“困了。”
顾瑜很轻地抿了下嘴角，走到一旁关了灯，上床后，规规矩矩地占据了另一侧的最边上。
光线昏暗，身旁的呼吸声轻而均匀。
顾瑜叹了口气，拉起被子，自暴自弃，愤愤地蒙上脸。
闹钟响起时，天色还未大亮，窗帘未能遮挡住的缝隙里透出朦胧的冬晨蓝光。
沈一灵皱眉，伸手关了手机，缓缓坐起身。
他转过脸来，看了眼身旁的人。
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醒了，目光清明，见他望过来，面无表情地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沈一灵试探了句：“醒这么早。”
对方并不看他，嗯一声。
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
沈一灵回想了下昨晚的事，从喝醉到回宾馆都是有印象的，然后去洗了个澡……就没了。
他顿了顿，目光有些飘：“我昨天喝醉之后，应该没干什么事吧。”
顾瑜闻言，扣衣领的手一顿，看他一眼，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像是嘲讽，嗤笑一声：“当然没有。”
沈一灵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穿自己的衣服。
等下床时，他才看到远在三米之外、沙发旁边整整齐齐的一双拖鞋，有些疑惑：“？？”
顾瑜顺着他的视线望了眼，目光微动，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沈一灵光着脚跳到沙发边，刚穿上鞋，一抬头，又看见沙发上顾瑜那件崩了一颗扣子、凌乱不已的外套。
他忽然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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