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一灵还在剧组聚餐，连喝了三天酒宴，尽管是每次把控好度，此时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包厢里的灯光昏黄，人影攒动，各个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
沈一灵已经犯了晕，勉强不胡说八道已经是最后的底线。
“恭喜恭喜！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
“赵导！网博记录都破了您是不是得发点红包意思意思啊！”
“哈哈哈哈哈就是！做人太抠了可容易秃顶！”
……
赵导惦记着一旁坐着的制片人金主，只怒瞪一眼林月月，损她：“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都不温柔一点！”
林月月嘻嘻哈哈地啃了口羊肉串，一撩袖子：“快点吧您！要么发红包要么把这杯酒干了！”
赵导是真抠，果断选了酒。
他又不愿意自己白吃亏自己喝，目光转了转，最后落在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沈一灵身上，找到救兵一样招手：“来来来小沈！咱碰一个！”
沈一灵迷迷瞪瞪被推过来，一旁的张然还在啃着鸡翅膀拍手起哄“噢噢噢噢！”
赵导拉着人站好，面向旁边的金主队们吹牛：“这小子是我找的新人！肯吃苦还有天赋！等这部剧下来肯定火得红透半边天！怎么样，老赵我有眼光吧！”
听他这么夸赞加暗示，旁边的配角们都是一愣，继而对视一眼神色就黯淡了下来。
金主们则老神在在，笑着应和。
赵导很满意，一拍沈一灵的肩膀：“来小沈！跟大爷走一个！”
……
等回到宾馆的时候，沈一灵已经晕成了陀螺。
他脸朝下，趴在床上，眯眼打开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
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他磨蹭着不肯睡觉，笨手笨脚地点开了微信。
顾瑜的头像挂在最上面。
沈一灵迷糊着，点开，选择，语音通话。
嘟嘟嘟——
“……沈一灵？”还是那个冷而动听的声音，带着犹豫。
沈一灵眯起眼，愉悦地喟叹一声。
电话另一端的顾瑜迅速坐起身，有些忐忑，试探道：“怎么了？”
沈一灵的声音透过屏幕有些沙哑的磁感：“你是谁？”
顾瑜：“……顾瑜。”
听到这个名字，沈一灵忽然沉寂了片刻，接着像是有些不满，低低哼了一声：“渣男。”
丫肯定是又喝醉了。
顾瑜一只手无意识抠着床缝的花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等等，那天晚上我不是……”
“我不喜欢你了。”沈一灵忽然打断他。
顾瑜未尽的后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喉间，心绪渐渐沉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尽管知道沈一灵是在喝醉状态，今天还会把这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他依旧有些慌乱的无措。
沉默半晌，尝试着挽回：“那你看……我追你行不行？”
“不要。”沈一灵干脆利落地拒绝。
顾瑜懵了下：“那、那怎么办？”
沈一灵不说话，呼吸缓而清浅。
顾瑜怕他睡着，浪费了这个难得的挽回机会，于是小声提醒：“沈一灵？”
他果然有些迷糊了，半天才嗯一声。
“其实我，”顾瑜一咬牙，“我也……挺喜欢你的。”
他说完，接着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急又快。
他迅速屏住呼吸，等待着沈一灵的回答，嗓子有些发干，紧紧盯着被风扬起的窗帘。
对面始终没有出声。
等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顾瑜才愣了下，低声试探：“沈一灵？”
果然依旧没有回答。
顾瑜提着的气立即散了，有些狼狈。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连被听到的机会都没有。
他低头瞥了眼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的床单，烦躁地捋平，又看了看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六分二十一秒。
这是自那天综艺结束之后，这是沈一灵第一次和他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虽然加起来也没超过几个字……表达的也是不喜欢的态度。
顾瑜难得的有些束手无措。
他听着沈一灵的呼吸声，沉默很久，轻轻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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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准备好了就先过来吧！这一段挺难拍的咱们先预习一下！”
“知道了！”
沈一灵吸了口气，低下头，最后看一眼手机界面上的语音通话记录，犹豫片刻，点击删除。
管他怎么回事，反正之前和顾瑜的事已经结束得够清楚了，只要记不得，一切就都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他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很好，看来该找个时候测验一下，自己究竟是纯同性恋、还是单纯只是对顾瑜动了心思。
然而，紧凑又匆忙的拍摄时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转眼间草长莺飞，街道两旁的柳树抽了枝，天气终于转暖。
到了三月底，《不言神》的拍摄总算进了尾声。
最后一声打板拍下，沈一灵才慢慢从悲怆冷漠的绝望中回过神来。
他满身的血污，嚣张的红衣几乎破碎成了丝丝缕缕，肩上铺满的长发凌乱，坐在“悬崖”边，目光空洞。
半晌，才缓缓松了口气。
场务拿着大喇叭喊道：“晏画杀青！恭喜！”
一群人紧跟着开始祝贺：
“恭喜小沈！最后一场戏拍的不错！”
“恭喜恭喜~终于脱离了赵导的苦海！”
“哈哈哈哈等着今晚的杀青宴吧！”
沈一灵也跟着笑：“谢谢大家，辛苦了。”
一群人都看出了他的疲惫，也没有闹他，只连忙催促道：“回去好好休息！睡个觉，晚上再让小于去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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