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响起，正在晾衣服的中年女人从阳台上探头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还真是不要脸。”
她嘀咕了一句，不紧不慢地把衣服晾完，才搓着围裙下去开门。
这会已经快要入冬了，昨天刚下了一天的雨，今天阴冷得厉害。
女人裹着棕色的大衣，不耐烦地又按了几下门铃。
门终于开了，矮个的中年女人探出半边身体。
“莉娜小姐，先生不在家。”
张旺福家的家政阿姨，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瞧不上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一个当保姆的，有什么资格对自己阴阳怪气的。
莉娜嗤了一声，一把推开那阿姨，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径直就闯了进去。
“诶，莉娜小姐！”阿姨跟在后面小跑，想拦住她。
莉娜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把阿姨吓了一跳。
莉娜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张旺福最近又收了个女大学生，你最好别惹我，逼急了我把张家的丑事抖出去，你连这的保姆都没得当！”
说完她就扶着楼梯直接往楼上去了，阿姨见拦不住她，嘴里啐了一声，赶紧跑去客厅给张总打电话。
什么丑事不丑事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让先生知道随便来个人都能往家里闯，她是要被辞退的。
楼上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和门砸在墙上的砰砰声，听得阿姨心惊肉跳的。
“张旺福！别给我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公司逮不到你我还不能来你家里吗！”
“砰——有本事你就一直躲，我就在这等着，等杜红梅回来！”
一道道房门推开，还真没看见张旺福影子，莉娜气急败坏地在主卧的大床边坐下。
她眼神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起身翻箱倒柜起来。
刚才跟阿姨说的话一半是唬人的一半是真的。她之前确实偷听到过，张旺福的公司涉嫌洗黑钱，她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偷偷录了音。
知道这个张旺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说消失就消失，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她今天才知道她住的那栋别墅竟然不是买的，是张旺福租的！房东来找她要房租，她已经这么久没工作了，哪来的钱？
见过抠门的人，还真没见过这么抠门的有钱人，养小三还租房子！
今天他不在家也好，张旺福那种又抠门胆子又小的人，有什么重要东西肯定不能放公司，家里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她翻一翻，说不定能让她找到什么违法犯罪的证据呢！
她拉开衣柜，里头全是衣服，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件是女人的。
莉娜有些疑惑，她刚刚看了一圈，没见着衣帽间，现在衣柜里也没有女人的衣服，杜红梅出门旅个游而已，就算是环球旅行要耗很长时间，也不至于把衣服全带走吧？
难道妇随夫唱，跟张旺福一样抠？
她琢磨着，又拉开了床头抽屉，眼睛瞄到里面放了一张倒扣的照片。
她拿起来，这应该是张旺福和杜红梅夫妻俩的合照，杜红梅的脸被划烂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莉娜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寒意，脊背发凉。
她赶紧把照片放回去，又拉开下一层抽屉，里面是一叠杂志，挤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应该是杜红梅平常看的，女性情感杂志。
最上头一本封面上是一个只穿着一件内衣的女郎。
她刚打算关上抽屉，眼睛瞄到中间有一本杂志合页处微微有些张开，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抽出那本杂志，刚抽出一半就有些心惊。
等到全部拉出来她才发现，上面的红色是……干涸的血！
她立刻慌张地扔了回去，除了杂志落地发出的沉闷声音，还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支黑色的、像笔一样的东西从杂志内页掉了出来。
莉娜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害怕，她咽了口口水，蹲下去捡起那个东西。
看起来，是一支录音笔。
她按下上面的按钮，一道带着慌张的女声突然传了出来。
“张旺福你想干什么？”
莉娜心下一惊，立刻手忙脚乱地把音量调小了一点。
男人的声音不大，好像隔了些距离，但听得出来是张旺福的声音：“我想干什么？杜红梅，我受够你了！我他妈再不要脸也是个男人，你在外面乱来我管过你吗？当众扇我巴掌，真当老子是畜生啊！啊？！”
紧接着是一阵衣裳摩擦声，脚步凌乱，应该是两个人在推搡争执，女人一边还在放狠话：“张旺福你个王八蛋鳖孙子竟敢真的对我动手！”
张旺福没有说任何话，女人接下来也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语气词。
最后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上，女人的尖叫伴随着利器刺进皮肤的声音响起。
一声又一声。
“啊——救命——救命——”
女人的声音从惊声尖叫到越来越弱，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安静了几秒，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离开的脚步声。
莉娜瞪着眼睛，出了一头冷汗，手都在发抖。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录音里的这个女人，就是张旺福的正牌夫人，杜红梅。
原来……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出门旅游了，是被张旺福杀害了！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跟杀人犯在一个屋檐下，自己还想着找他算账，莉娜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莉娜小姐你怎么能随便动太太的东西？”
莉娜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她慌忙按下暂停键站起身，把那只录音笔紧紧攥在背后的手里。
阿姨看她脸色苍白，完全不同于刚才来时的嚣张，奇怪地捡起地上的杂志，脸上更困惑了，她仔细拿到眼底看了看：“这是……血？这是怎么来的？”
莉娜当然没回答，她往后退了两步，趁阿姨没注意，拔腿就跑。
跑到楼下时，竟然刚巧碰上张旺福从外面进来，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被惊吓得低下了头，从他身边飞快地跑过去了。
张旺福都做好了莉娜死缠烂打的准备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家里的阿姨手里拿着本杂志跑了出来：“先生，这是莉娜小姐从太太的杂志里翻出来的，您看这……”
阿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旺福看了眼那本杂志，脸色突变，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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