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铁皮和玻璃窗,阮文看着往后退的谢蓟生,直到他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她这才坐了下来。
伍功并不在这边,等后天早晨他才会上车。
高级软卧包厢里就她们两个人。
程佳宁看着阮文那厚厚的绿色大衣,有些羡慕,说话的时候冒酸水,“他可真体贴。”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也看到过母亲给父亲打领结,父亲帮着母亲戴上珍珠项链。
他们是那么的登对,就连演戏都是一流的,欺骗了所有的人。
父母的恩爱是假,阮文和谢蓟生的浓情蜜意是真。
程佳宁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男朋友们,也不知道她忽然间没了踪影,那些人又有几个会为她担心,又有几个会等着她的归去。
阮文这次没有再嘲讽她,“你将来也会遇到一个不错的丈夫。”
“得了吧,我可不指望那群男人能对我真心,他们都是看中了我家的钱……”
车厢里没有暖气,不过密闭空间倒是不冷,阮文本来穿的就挺厚实,再披着这军大衣不免有些笨重。
她把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在了铺上。
当那黑乎乎的东西从军大衣口袋里滑出来时,阮文愣了下。
“这是……枪?”
程佳宁想要去捡起来,但阮文比她快了一步。
“你怎么带这个东西上车啊?”
太危险了,她记得有检查啊。
上车的时候,有检票员简单的检查了下。
“以防万一嘛,路上不见得太平。”
阮文倒是接受了检查,但谢蓟生没有,他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
所以这枪,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阮文把这小玩意收好,“听说过一句话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起码遇到车匪路霸的时候,咱们不用那么害怕。”
程佳宁:“……是吗?你会用吗?”
她倒是在射击俱乐部玩过一段时间,懂得怎么使用。
不过射击俱乐部的那是仿真`枪,不一样的。
程佳宁想要玩一下。
“会,要不试试看?”阮文玩得很溜,手指头一勾,稳稳的握住麻溜的上膛。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程佳宁笑容悻悻,“你挪开的啦,这样很危险的。”她都不敢动了好吗?
阮文笑了笑,卸下弹夹,收好了这小玩意,“别动歪心思,这是留给我们防身用的。”
“我哪有?”程佳宁嘴犟,行吧她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动了心,想着把这把枪抢过来,要挟阮文送自己回香港。
可那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她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懂吗?
“你说的好吓人的样子,有那么危险吗?”她不信。
不都说大陆的治安好吗?
怎么在阮文这里,就很危险的样子?
“危险是蛰伏在黑暗处的,不会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多一个心眼总归是没错的。”
她收拾了下自己的铺位,知道未来两天都要在这里度过,阮文尽可能的让自己舒服一些。
一旁程佳宁有样学样的放枕头和褥子,等着她反应过来这才觉得不对。
“你在写什么啊?”
她除了几件衣服,都没拿多余的东西,哪像阮文不止拿了书还拿了笔记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培养程佳宁的十四条方案,有兴趣看吗?”
程佳宁:“……”就知道拿她开涮,她是切片羊肉啊?
“那我……”
身上被砸了一本书,刚才还在阮文手里。
“睡不着的话就先看会书,回头可以跟我聊聊读后感。”
“看书是放松,你这布置作业啊?”
“读后感我满意的话,给你两块钱。”
“你以为我……”是的,我很稀罕那两块钱。
程佳宁连忙捡起了那书,“英语的啊,我看看。”
她虽然在哈佛学的是艺术,还是西方艺术,英语自然不会差。
火车摇摇晃晃的,犹如摇篮一般催人产生几分困顿之意。
阮文还在奋笔疾书,程佳宁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眼皮打架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忽的脑袋一歪,书在被子上滑落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时,阮文接住了那书。
“希望你能茁壮成长吧。”
阮文低声一叹,她也有些累了,关上了软卧车厢里的灯。
谢蓟生特意交给她的那个小玩意,就被阮文压在了枕头下面。
这给了阮文安全感,犹如谢蓟生陪伴在她身边一般。
……
伍功没想到阮文竟然还带了个小美女同行,他打量了程佳宁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辛苦了。”
“还好,你这不忙吗?”
“还行吧,操练的事情不用我操心,做思想工作的嘛,你明白的。”
侦察兵这边退伍的不算太多,没了这项大事其他的都是琐事,交代下去就行了。
就算谢蓟生不打电话,伍功也会跟阮文走这一趟。
瞧着很能赚钱的样子,关键是那边要种棉花,是不是得有人来干活?
他这里其实最不缺人了,侦察兵退伍的少,可每年退伍的普通士兵可不少。
转业安排向来是件麻烦事,如果能够安排来种棉花,种个两三年拿着一大笔钱回家,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兵的什么苦没吃过,在边疆待个一两年倒也不算啥。
伍功擅长做思想工作,这会兴致高,就这个问题和阮文讨论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尊重那些转业兵的意见,毕竟这边更艰苦一些。”
“对了你上次还说要机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一趟?”
一直竭力缩小存在感的程佳宁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你要去美国吗,我可以陪你去,我能当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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