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新和高菲菲闻言点了点头。
“施主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下生既为人主的人，也有生来就一辈子难以糊口的人，同样也有畜牲不如的人间败类。对于非洲的灾民，恶鬼道也不过如此，对于王宫里的贵族，天人又能如何？对于嗜杀如命的匪徒，修罗道不过尔尔。易子而食，穿肠烂肺这样的人间惨剧我看不出和地狱有什么两样。”
“师父，这些我也明白，我好奇的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六道？”
圆觉呵呵笑了起来，“是啊，你现在肯定在想，我从哪里来？我将往哪里去？”
“对啊。”刘润新哑然失笑。“好象每个人都会问这两个问题。”
“唯有佛法可以解开你心中的迷雾。”
“愿闻其详。”
“施主，既然你能问出六道这样的问题，你肯定了解过灵魂，在我们佛家看来，灵魂或者说神识是不灭的，而人的躯壳就象一件衣服，今生用罢，来世换件就好。学佛之人，学得就是修出法相金身，可以灵识不灭，无论换多少件衣服都可以有今生的意识。但是这样的学佛，最终绝成不了佛，因为他们有了贪念今生的持着。要想成佛，就得放下，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放下的，到生时，则生，到死时，就死，不贪著、不留恋。”
“没有意识，又有什么意思，况且为什么必须得成佛，不成佛也不是一样该生生、该死死。”
“哈哈，施主快人快语。在贫僧看来，不是施主想不想成佛，而是施主和众生一样，本来就是佛，不过被六道轮回蒙蔽了灵智，无法看清看透，而在六道中辗转翻腾而不自知。最终都要解脱成为虚无。”
“难道最终就这么结束，什么也留不下？！”刘润新有些郁闷。
“大道如此，人终究只是过客。佛教里不提末日，但有大劫，大劫来了，整个宇宙虚空焚为虚无，还谈什么六道轮回？”
刘润新当然知道这些，以他对太空物理的研究，圆觉所说的，他不仅相信，而且还可以找到物理学上的论证，圆觉说出了他心中思量已久的答案，但是他相信有些困惑，圆觉也无法解释。
“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时间可以倒流吗？”
“时间本身也是虚无的，在佛法中，时间没有意义，比如此时，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正在讲法，而此时，释迦牟尼佛也正在给弟子讲法。”
“师父，佛法固然精深，但是凡事就解空，也不是佛陀的正解。佛陀讲经不是也经过三个阶段吗？解有，解空，空有不二。”
“哦，施主对佛法也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只是对于没有经历的事情，固然可以用解空来对待，但是已经实有发生的事情，再解空，就无法取信于人。”
圆觉和尚也来了兴趣，眼神陡然变得更加凌厉。
刘润新继续说：“现代社会所有的物质世界、精神世界包括各种宗教，都是建立在时间正向流动且速度均匀的理想条件下。色、受、想、行、识这五蕴概莫如是，整个六道轮回就是被禁锢在时间这个牢笼里。如果时间流逝的速度放慢、变快，甚至发生倒流，整个世界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刘施主，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是佛法还是在时间之上的。”
“师父，佛法有上下之分吗？”
“…………”圆觉一下语塞，佛法如果有区别和差异那还叫佛法吗？而自己居然生起争论之念，有了求胜之心，实在是道心的退转。
“师父，我也说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觉，凭什么时间只能以正常速度的流逝，是谁规定快一秒，慢一秒都不行？如果说是神，神还只是天人，天人是六道中一道，终究要毁灭，如果是佛，佛为什么不能让时间快一点，慢一点，而必须按这个速度呢？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我们这个世界是这条时间线，另外的世界就是别的时间线，当然在别的时间线里也有物质世界，也有精神世界，也有佛法。而这样的时间线是无穷无尽的。”
“…………”圆觉合掌没有再说一句话。刘润新也很有默契地合掌，向圆觉点头致意，起身与高菲菲一起离开了禅房，直至两人走远，圆远也没有改变姿势。
在回海东市的路上，高菲菲好奇地问：“润新，怎么到后来圆觉师父不说话了。”
“圆觉师父没办法说，说的多，错的多，因为我问的问题就是无解的问题。只要开口就错了，反而闭口不答就是最佳的回答。圆觉师父精进修行几十年，他的道心已经坚固，他对自己能够成就怀有极大的信心，无论我说的对或错，他都不可能因此影响自己的道心。”
“是不是和武校长一样啊？”高菲菲想起武校长对马克思主义的坚持。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执著，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坚持本身就是魔障。”
高菲菲点了点头，实际上却腹诽不已，心想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会坚持守着你，同时让你坚持护着我，她下意识看着身边这个陷入沉思的年轻男孩，不禁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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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润新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刘院长请假，本来刘润新平时也就不上课，谈不上请假不请假，可是这次，刘润新不想参加期末的考试，准备回家休养三个月，直至秋天开学，所以就必须得和刘院长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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