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初请对方上车，打算开车把人送过去。
夹子沟，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黄小婷却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有两个。
一方面，跟她同行的还有两个姐妹。
另一方面，毕竟程太初是镇上的大名人，她若是带着小姐妹上了他的车，只怕会给程太初带来不好的影响。
程太初听她这么说，扫了一眼公路边上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和黄小婷，每个人手上都拎了一个包包。
看上去，里头装的不是衣服，应该是‘工作’上的用品。
程太初也不勉强，出于礼貌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就开车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本来已经把见到黄小婷的事情给忘了。
结果在村口看见了黄晓晓，这又让他想到另一件事。
程太初把车子停下来，降下车窗喊道：“晓晓。”
黄晓晓正在凉亭里，给五个村子管理种子的村民，分发蔬菜种子。
听见程太初叫她，她赶紧把手上的种子塞到一个村民手里，转身就跑到车子面前。
“太初哥，有什么事需要交代吗？”
程太初手中夹着一支香烟，问道：“你们村的黄小婷，你认识吗？”
黄晓晓皱了一下眉头，说道：“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哪能不认识。太初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她……她在镇上的马儿山工作……”
“我知道。”程太初点了一下头，问道：“我是想问，承包土地的时候，她家没有土地吗？”
黄晓晓睁大眼睛，说道：“有的呀！我们村儿，就属她家和她叔家的土地最多。她家有足足五亩地呢。”
五亩地，二十年起租。
每亩地每年的租金是二千，二十年就是四万。
五亩地，就是二十万。
有这么大笔钱，黄小婷还不从良？
难道，这真的是下海的女人难从良吗？
黄晓晓似乎是猜到了程太初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土地的钱，一分没落到黄小婷的腰包里。”
“什么？”程太初大吃一惊：“那可是二十万？一分没落到她的兜里，钱跑哪儿去了？”
黄晓晓挠挠脑袋，说道：“也不是一分没落到她的兜里，但还没揣热乎，就给她妹妹还了债。”
程太初惊讶道：“她妹妹不是在上大学吗？欠了什么债，需要花二十万？她有几个妹妹？”
黄晓晓说道：“就一个妹妹，确实是在市里上大学。但是……听说是借了什么网贷，催贷电话都打到了亲朋好友还是村子里。”
程太初一听是网贷，当场脸就黑了。
他刚才还要想，好歹是老同学一场，虽然只是小学一年级的同窗，但毕竟有情分。
如果对方有从良的打算，那她妹妹上学的所有费用，都由他来支助。
黄小婷虽然显老，但毕竟才二十七岁。
这个年纪、又离了两次婚，总该为将来做打算。
但现在，他真的不想资助了。
在应该好好上学的年纪，跑到搞网贷，还不是借几千块这种小钱。
这种人，资助她干什么？
难道还能期望她毕业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黄晓晓看着程太初面色不大好看，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太初哥，还有其它事不？我正在分配种子呢。”
“你去吧！”程太初把烟头一扔，升起车窗就继续往家里开。
他的车子刚刚经过村委会，一个人就追了出来。
“大侄子，你停一下……”程天康抱着一个茶杯，在车子后面挥手。
程太初从后视镜中看见了大伯在挥手，赶紧靠边停车。
程天康又朝对方招手，意思是去办公室聊。
程太初下车，跟在大伯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刚跨进门槛，就被闷热的环境给惊了一下。
程太初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空调，果然没开。
“大伯，你们怎么不开空调？这也太热了吧？今天的温度上升到了四十度呢。”程太初都不想走进去了。
全身汗淋淋的程天康，笑道：“嗨，这不是为了省电费吗？以前的办公室一直没有空调，也不这样过了。”
程太初赶紧找到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给打开。
一看，竟然是热风。
这是安装上后，就没有用过啊？
程太初一边调整冷风模式，一边说道：“电费能花几个钱，热出了毛病，你们四个人买药的钱都比电费多。这样吧，每个月我捐给村委会一千块钱。你们就不要为了省几个钱，让自己活受罪了。”
程天康赶紧说道：“别，空调我们开。钱，你就别捐了。村子里啥啥都是你出钱，如果连村委会的电费都要你来出，我们几个村干部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程太初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给大伯点上：“该省钱咱们省，没必要样样都省。一把年纪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好好好，听你的。”程天康请他坐下，说道：“是这样的，之前你不是请阿坝州的吴村长，去跟他们当地镇政府谈一下组织人手修路的事情吗？中午吴村长回话了，说他们当地镇政府开会决定，立刻组织人手进行修路的事项。想问一下，你这边这个捐款，是一次性打过去，还是分批打过去？”
程太初说道：“当然是一次性打过去。一来，是让那边的人安心。二来，有确切的款项他们那边安排起来，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程天康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如果是分批打钱，估计那边的政府也会觉得头疼。那你打算捐多少？”
他问了这一句，立刻一本正经地说道：“太初啊，大伯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修路，本来就是当时政府的事情。你千万听人家的修路预算是多少，你就捐多少！总要让当地的人民公仆尽尽心，多多少少要掏出一笔扶贫预算款出来。每一分钱都让你出了，这叫什么话？对不？”
程太初点点头：“他们那边给出了预算吗？”
程天康说道：“说是初步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四百五十万，但是还没有确切地通知我这边。吴村长和我，最近常打电话聊天。我刚才说的话，他也是那个意思。他让我私底下转告你，顶多捐个三百万就够了。剩下的钱，让政府拨款。你懂的。”
程太初想了想，说道：“算了，这钱全算我的。拿到账号，我就第一时间打钱过去。毕竟，是我先提出来请当地政府组织人手修路。阿坝那边地广人稀，政府的扶贫难度很大。突然之间让一个镇政府掏一两百万，恐怕会有些麻烦。”
程天康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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