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求伟大，这是你的荣幸，但也暴露了你自己并不伟大。
——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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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索广袤的丛林，处处杀机暗藏。
破空声响。
疾风刮过，叶子呼啦出声，撕心嚎叫赶投胎似的爆发出来，耳不忍闻。
凤凰边赶路边冷着脸往储物介质里塞东西，顺便在心里嫌弃——打不过还卖惨，啧。
前掠多时，湿润水汽才扑面而至。无视瀑流的阻碍，凤凰开了护体结界直接冲了进去，顺便后悔选了这个出入好麻烦的水帘洞。
不过好在地方宽敞，明亮的火在岩壁凿出的凹槽里燃烧，照明的同时蒸发了内部的水气。冥王在里侧的燃起篝火旁调息，面色有些发白，双目合上后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但那身暗色压抑的打扮还是给人感觉不好亲近。
凤凰蹑手蹑脚地溜到篝火旁，从储物介质里一样样拿刚才的战利品，不一会儿就在冥王旁边堆起了个赶他高的小山，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她琢磨半晌，才从里面翻出几匹布垫在干草上勉勉强强收拾出了休息的地方。然而坐在锦缎铺满的地上，凤凰望着亮闪闪的小山，陷入沉思——
这……怎么收拾？
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啊啊啊啊啊！
太阳西斜的时候，调息了大半天的冥王才幽幽转醒。然而一睁眼就是亮得恨不得自戳双目的小山，还有抱膝苦着张小脸的凤凰。
冥王：“……”就让她找个食物，这些是什么？？？
“你醒了！”快要不顾形象揪头发的凤凰眸子瞬间亮了，不顾冥王阴沉的脸色接直扑进他怀里，大眼睛扑闪着，盈盈光亮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独属她的温软气息扑面而至，幸福来得太快一点也不真实。冥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把伸手把她收进怀里：“嗯，让你担心了。”
凤凰心虚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能感觉他身上紧绷，半抬头发顶在他下巴上蹭了蹭，猫儿似的讨好着——
冥王觉得自己要完。
明月高悬的时候，洞里逐渐飘起了食物的香气，冥王高大的身形委屈巴巴地蹲坐在地上翻转着树杈上的兽肉，时不时还得看顾下旁边小火炖的菜汤，用的罐子有些粗糙，明显是用洞口那堆刚冒出来的黏土烧出来的。
反观凤凰笑眯眯地靠在他旁边，闲到无聊玩起了头发。火映得她小脸红彤彤的，狡黠的模样像个得逞的小狐狸。
“我算是明白了。”冥王把撕下块儿烤好的肉，插上削好的木签递给她，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哄几句抱两下他就屈服了，没立场！
虽然他挺乐意的。
凤凰伸手接过，咬了块儿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皮烤得酥脆，野生的肉一般都硬到咯牙，也不知他怎么处理的居然还挺嫩……好吃！
不过，冥王看她做什么？直勾勾得能把她盯出朵花来。
“快吃东西，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
凤凰一噎，这是传说中那个冷血无情的冥王吗？该不会是过虫洞的时候被挤坏了脑子吧？
也许是她怀疑的眼神盯得冥王发毛，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不对，不是说伴侣间要尽量坦诚的吗？
“扑哧。”没等他解释，凤凰就被他脸上冷冰冰的委屈逗乐了，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的，趁他愣神直接搂上他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她喜欢他坦坦荡荡的张扬，喜欢他不问因果接纳自己的怀抱，喜欢他……原来，凤凰有些恍惚，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你敢娶我吗？”凤凰盯着冥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两个不对付的族群联姻，多半没有好结果。就算是暗地里当情人被发现了都是场腥风血雨。凤凰族公主没有漫长的一生，况且这里是云蜂族，冤魂的烈火早已烧光了她苟活离开的念头。将死之人要个答案，不过分吧？
冥王还没从突然被亲的震惊中缓过来，就听到了几乎是梦里才有的声音。他几乎是本能地点头，眼中的欣喜藏也藏不住，恨不得把她锁在怀里生怕她像梦里一样消失——
“我……我回去就……你……你等我！”
他已经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要不是怀里的温暖还在，他真的要以为这只是场梦。
树越是向往高处的光亮，它的根就越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的深处。
我的内心就像树一样，而你，是我的光明。
“你能帮我找回凤凰吗？”阴阳割裂的房间里，她端坐在黑暗之中，却像是朝圣者誓死追寻的光，让人无端起敬。
“身处光明，不避黑暗。”眉眼灵秀的女子站在落地窗前，没窗台可坐就背靠玻璃站着，“这样的凤凰对冥王有致命的吸引力。”她挑眉望向她，似笑非笑，“两族闹起来，对你白虎族可是利大于弊。”
“……”雪皇没想到她这样直白地将十八个人从背后势力中摘了个干净。难道今后就算打起来，只要不直接下杀手，都不会受到灵石的制裁吗？
昔拉见她不出声，以为是有了犹豫，心中轻嗤，直起身子就往门口走。
“我聘请你。”
她脚步顿住，立在门前不往前，也不回头。
“我以白虎族雪皇风雪归的名义聘请你，找回凤凰族公主落凤凰。”
“你确定？”
“确定。”
白虎族地处高寒，以武为尊，民风彪悍，轻视法纪。历代雪皇必须是温和持重的强者，才能保住这个大族不走上侵略称霸的道路。
风雪归不是唯一的雪皇候选人，她有无数次机会退出，却因为种种原因留到了最后。抛却所有恶念，无限接近至善，她活得不再像人。
或许很久以后，只有和她一起长大的凤凰还记得，白虎族雪皇风雪归曾经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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