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琴警惕地将手按在剑上,冷冷一笑:“你到底是何人?装神弄鬼,本宫可是不怕!”说着,便拔剑前刺。白衣女子吃吃一笑,向后空翻落在庭院正中央:“那默儿的秘法当真厉害得紧,所幸,我还记得你。”女子动作之间,一丝若有若无的铃声自她身上响起,又被她袍袖生风所掩去。
惜琴困惑望着她,不明所以。
“惜琴公主,你记得我么?”女子巧笑倩兮,如妖如魅,一步步迎着惜琴的剑尖向她走来,竟不在意那剑离着自己的咽喉不到半寸距离。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惜琴口中喃喃念着,却是不断退后,退得倚靠在了墙上,手一松,剑落在了地上。
头疼,头疼欲裂。有生以来,不曾有过这般感觉,好似轻而易举地被人捏在掌中,为人所控制的感觉。惜琴努力回想,试图从失落的记忆中,找出有关于面前这人的一点一滴。
那人却悄然迫近,双臂撑在墙上,把自己困在她的两臂之间,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洞悉一切。
如此熟悉的双眼,熟悉,却又陌生。熟悉的是那眼睛的模样,陌生的,却是那眼中诡谲闪动着的光芒。
白衣女子捉住惜琴手腕,抬到自己眼前,强行推开她的袖子,眼神定在了红色的绳结上。
“同心结……”惜琴齿间蓦地溢出了三个字来。
白衣女子悠然作笑,松开她的手腕,从腰间解下一个铃铛,在惜琴眼前规律地摇晃,清脆的铃声一声声叮叮当当,在静夜之中格外清晰。
惜琴渐渐觉得眼皮沉重难支,缓缓闭上了双眼。
低哑的嗓音缓缓流入耳朵:“你——是否记得我?”
散落的回忆忽地汹涌袭来,壅塞了神识,头脑中一片茫然——
“你是,我认识的人。”
——“仅此而已么?”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想起来了么?”
——“你……你怎会在此?”
女子低低一笑,悄然道:“知君深情不易,特,亡命来奔……”
“风……风……”惜琴只觉得头快要炸裂开来,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去,“你是谁……”
“惜琴,去扬州吧。”女子面上带着笑,步步退去。
“什么?扬州?”惜琴挣扎着站起身来拽住她的手腕,慌忙问道,“为何是那里?你要去哪里?”
女子又是一笑,忽的借着她的力道向前倾身,凑近她耳旁,轻佻而缓慢地启合着唇瓣,让热气在她耳廓上暖暖漫溢开来,压低了的声音靡哑动听:“我在扬州等你……”
惜琴浑身战栗,忽的瘫软失去了气力。再醒过神来,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
杨彻纵身一跃,躲入了先前惜琴经过了的杜府,解下铃铛,扔在了桌面上,淡然道:“这东西似乎用处不大,她最后还是没想起来。”她兀自钻入屏风后面,换下一身女装。
穿着半灰不白的破落道袍的道士走上前来拾起铃铛,轻轻摇了摇,谦和笑道:“那默儿的西域秘术有她固定的解法,贫道只是随便编了个法子出来,陛下您居然信了。”
杨彻换了一身玄色袍服,束好发冠,面无表情地自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冷声道:“若真是你编造出来的,倒还真是让你歪打正着,起了点效用。所谓秘法,未必就是秘密。昔日朕未用任何秘术,也治好了那艾穆的失忆。人的脑子又不是匣子,想忘什么便拿出什么丢掉,到底还是都藏在那看不见的深处。所谓抽丝剥茧,今夜朕抽出了第一根丝,余下的,便让她自己去寻吧。”
玄衿憨憨一笑:“陛下说的是。”
杨彻瞥了一眼玄衿:“你准备一下,明日清晨启程,回滁州,朕该去扬州了。”
玄衿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喏,便退了出去。
七日后,金陵行在,窦怀正在帐中查看近日军报,忽的皱起眉来,不由得朝窗外望去。
“‘江北沿岸火炮齐袭……渡江无望……’”他重复念叨着军报上的文字,捏了捏天应穴,蓦地狠狠将军报拍在了桌案上。
一个传令小卒正入帐禀告,见此情景,吓得一哆嗦。
窦怀转过脸:“什么事?”
“禀太子,驸马爷求见。”
“什么驸马爷,他和惜琴还未成婚!”窦怀没好气地回去落座,一抬手,“让他进来吧。”
杨德进门见过礼,开门见山问道:“太子,可知道惜琴公主去了何处?”
窦怀放下手中卷宗,抬眼看向他,剑眉一挑,不悦的口气中带了些困惑:“她带着前锋徙往扬州去了,过几日我们也开拔到扬州去。”
杨德吃了一惊:“她怎的就这般不告而别?”
窦怀道:“孤也觉得意外,阿德,惜琴那夜失踪直到天明才自行归来,满面泪痕,这几日也是郁郁寡欢,怎么问都说是没事——是遇到了什么人,还是——你做了什么?”
杨德不安地矢口否认:“我什么也没做!”
窦怀低头暗忖,这杨德性子并不刚强,自是不可能强逼妹妹做出什么她不情愿的事,便冷哼一声:“阿德,你且留在此处,这几日水路北上屡屡受挫,惜琴做得对,自扬州西攻已是必经之举,孤将此间打理布置好了之后便也要往扬州去——你与我同去,是非因果,届时一问便知。”
这几日惜琴有意避着自己,杨德积郁良久,本是今日打算与她说个分明,却不想惜琴不告而别去了扬州。他有心立即追去,又被窦怀强行留下,不由分说,心中一时黯然,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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