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都是美貌惹的祸
刚躺下,燕君莱脑海中忽然出现叶婳老娘们,拿着锋利小刀剥她面皮的画面……
女人狰狞的笑容与血腥场景,好似修罗场里爬出来一般……燕君莱顿时汗毛倒竖,有生之年头一遭担心自己这张脸。
难不成,这就是美女才能有的困扰么?
呵,好荣幸。
也离谱……因为谎言很好编就,特别是叶京塬这种擅长拆穿疑点,同时又身处谎言如云的官场中人。
悄悄的,燕姑娘斜眼去瞟这位靓仔,并拉出另外两位靓仔对比。
霍九卿,表里不如一,外表傻白甜,肚子里藏了不少东西。
齐子里,行踪神秘爱唠叨,经常对她的一些话题避而不谈,神戳戳的。
唯独叶京塬一本正经,不知真假,在好人和坏人中反复横跳。
胡疯子生前有言,男人说起谎来一套一套,脸不红心不跳的,连喘气声儿都听不得。就连他那么精怪,年轻时候走江湖,也是被男人坑得多……这不,最后小命也是断送在男人手里。
“你能说句真话吗?那位贵妃我有所耳闻,而我相貌平平,我俩能相似,你们怕是一双招子蒙了锅底灰。”
燕君莱顿时嫌弃,嫌弃这个谎言太粗糙。
全国闻名的大美人儿,和一个长相磕碜的乡野丫头……听起来就不靠谱嘛,只感觉抢拉硬凑。
“你敷衍了我,顺便还侮辱了贵妃,真行。”
“大有相同。我没说谎。”
“哦。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嘴?好像你没有似的。”
叶京塬仍坚持己见。
反观燕君莱,依旧皮笑肉不笑的吊样,俨然人间清醒,看起来有点欠揍。
“真稀奇,堂堂一个绝色倾城的贵妃,会和我这个乡野丫头撞相。”
说给谁信?
叶京塬摇头:“仪态不同,但五官真的有些许相像。”
得,意思就是气质差别,当然,她是没气质的那个……
慢一拍反应过来话中别意,燕君莱皱眉,阴恻恻瞪叶京塬。
“是啊~我就一个乡野丫头,能有什么仪态。”
“姑娘谦虚了。”
确实谦虚,明明是扛着刀大杀四方的悍匪,装什么扛着锄头刨泥巴的土丫头。
心态越来越飘,燕姑娘换了个很吊的姿势歪屁股坐着,不在意叶京塬在场,颇有一种雾霭崖上坐着观赏大好河山的桀骜。
她忽然好怀恋,在外面野的那段日子。
“没谦虚,咱是粗人,不与大家闺秀相比。琴棋书画不行,和疯婆娘打架那是一流。”
疯婆娘,自然是冷宫那位。燕君莱别有深意看着叶京塬,死死盯着,就问他心不心虚,还能不能泰然自若的在她面前杵着。
这时,叶京塬突然打量着她的脸,忽然说道:“五官,真的很相像。”
“啊?”燕君莱没反应过来,最后,甩了他一个白眼儿。
她以前没翻白眼的习惯,都是学红娘子面无表情瞪眼睛,好像是下山跑江湖后,遇到霍九卿之后沾染的陋习。
“哦。”
她不想就谁像谁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
“有机会,一定看一看贵妃真容。”
猛然又想起自身被关天牢的处境,燕君莱感慨万分,又开启碎碎念模式。
“只是没机会啦。没想到咱被嫌丑,被骂小黄狗,还能因为一张脸招祸端。咦咦咦,真稀奇,我那个死老鬼师傅知道,怕是抠棺材板要从里面跳出来。”
面无表情说完一大串话,她转头盯着昏暗不明的过道出神。
叶京塬仍杵着,没有要走的意思,没头没尾又来一句:“其实,贵妃,也是与别人相像。”
并非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主角,所谓的贵妃也是别人的影子,效仿者……
初来乍到江湖客,燕君莱不晓得宫廷秘事,直接懵逼傻眼。
与别人相像?
所以,到底谁像谁?
“……像她娘?”
叶京塬缓缓摇头,“不清楚。”
他在说谎。
目不转睛盯着他一举一动,燕君莱了然于心,并不提及:“哦,这样啊。”
她不信,但也仅此而已。
“燕姑娘,其实,你没必要随时贬低自己。”
燕君莱一脸懵逼抬头看他,鬼晓得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并非所有女子,都该是温柔清秀,这样难免千篇一律没有生气。同时,也有好些深藏闺中的女子,会羡慕你身上的野气,羡慕你能拥有的生活。”
听完,燕君莱脸上不冷不淡一笑带过。
鬼扯。
野气?被人指着骂没爹娘教养?
她的生活,不分寒冬夏暑在深山老林里乱窜,披星戴月,风雨兼程,天地茫茫,一个人独自度过苦难,看风露成霜。
生命苦难之重。
“哦,那她们真该去体验一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有命回来,自然知道当下拥有,比起未知幻想的,是最好的。
随后,燕君莱斜睨他,没有说话。
最后,叶京塬离开,燕君莱没再看他一眼儿,盯着空气沉思……
话说回来,共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事儿。
以往,野燕子有羡慕过笼子里的金丝雀。
羡慕她们有双亲庇佑,羡慕衣食无忧,羡慕不知苦难不愁冷暖,羡慕纤纤细手,羡慕温柔如水盈盈一笑……
到如今皇宫一遭,虽然时日不长,她感受到了孤寂。
获得荣华富贵的价码,是自由微笑,抬头挺胸的权利,连思想都被束缚。
“……怕是脑子有那啥大病。”
最后,燕君莱嘟囔了一句,骂了别人,也在说自己。突然,隔壁那间牢房有人接话……
“是的,都有那啥大病。”
声落,燕君莱侧目看去,看清黑暗中蓬头垢面的人,直接笑了。
“这位兄台,你被抓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像你那么傻乎乎的。”
这家伙,还真是把一双招子按她身上来了,甭管哪儿都能找到。
齐子里捞开油腻腻的头发露出脸来,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唯独双眸清澄脱俗。
“怎样,我是不是每次都出现得很及时,是不是很感动?”
“你是一双招子落我身上,还是在我身上拴了线儿。”
“拴了线儿。”
一个姿势瘫久了,不止麻,牵引着屁股伤口也隐隐作痛。她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继续半躺着,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怎么进来的?”
“先用了迷药制造乱局,然后易容潜进来。总有办法。”
不信他说辞,燕君莱很关心另一个问题……
“咱们怎么出去?”
齐子里反而带着疑惑看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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