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深夜出门一趟，收获到了两个师兄。
本着刚入师门，必须了解师门里的事情，他真挚诚恳地发问，一连三个问题让周天昆沉默了。
“师兄，师父在哪儿？我能见他吗？”
“师门里还有别的师兄吗？”
“师门在哪儿啊，深山老林吗？”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关键疑惑地看着他。
周天昆默默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片口香糖，“你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关键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听他讲故事，很快他就知道周天昆为什么如此沉默了。
这天一派果然跟传说中一样没落了。
“师父死了？”
“呸，别瞎说。那是仙逝。”周天昆指证他，“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仙逝，反正好多年没见他了。传说好像是说没了。”
关键：……
师父死没死都不知道，这师兄不靠谱。
还有，他竟然给逝去的师父做了徒弟吗？
“你放心，师兄可以教你。我什么都会。”
张天齐戳他的轮胎，“你什么都会？当年你带着我跑出来历练，结果就找不到回师门的路了，咱俩可是在外面荡了十年了。”
“别瞎说。再吓到小师弟了。”
关键：……
他面无表情。他心如止水。
好了，破案了。原来天一派没落的原因是地处深山老林，多年不世出，好不容易出来两个弟子历练，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最后就变成了天一派只剩下这么两个人还挂在书上了。
所以说，周天昆去给神学院当教授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吧。
他深深地叹气，“是啊，你张师兄太能吃了。我当年为了养活他，不得不给政府卖身了。说起来还有点淡淡的凄凉呢。”
接下来就是师兄弟两个人互相戳轮胎了，小师弟关键表示心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是你能吃！”
“是你没找到路！”
吵吵闹闹终于到了殡仪馆。别的地方可能天色黑了就关门了，但有两个地方会彻夜亮灯。一个是酒店，随时有人入住。一个是殡仪馆，也随时有人入住。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原本是想来接待他们的，然而张天齐嘴欠，随口一说，“买骨灰盒半价吗？买一个送一个行不行？”
工作人员冷着脸把他们带到骨灰的寄存地，便离开了。
张天齐抓了抓头发，“她生气什么呢？我这还不是给她拉生意？”
“你哪里需要两口骨灰盒？”关键问道。
“这不是有人传言说师父仙逝了吗？我们又找不到回去，还是做个祭奠吧。至于小的么，嗯，师兄家里养了只淡水龟，就留着给他以后用好了。”
周天昆忍无可忍，“我的淡水龟不会死！”
关键：……
或许，这就是道门吧。
一入道门深似海，从此智商安何在？
宁婉儿的骨灰盒被放置在房间里，这个房间是专门给早逝的孩子准备的。殡仪馆从进门来就一片肃穆，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再不然就是外面放鞭炮池子里的红色。只有这个房间，整个房间里洋溢着暖洋洋的粉色和蓝色。
蓝色是给男孩子准备的房间，粉色是给女孩子准备的房间。墙上用颜料画着动画人物，关键伸手一摸，还能摸到硌手的感觉。
他们来到的是粉色的房间，地上放了小毯子和娃娃，装扮的十足像个儿童房。如果不是正堂中放置的骨灰盒和牌匾，还真的挺像个幼儿园的。
孩子们会投入这精心准备的儿童房，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耍。而微风从窗户刮过，关键感觉脖颈僵**一下。
再怎么美好，也无法改变这只是一个骨灰暂居地的事实。
“这个房间真漂亮。”周天昆衷心地赞叹。
宁全憔悴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是啊，这地方也是赵总给我们推荐的。小婉儿刚来就可以火化了，都没有排队。并且还给安排到这个房间来了。真是感谢他。”
这种房间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住的，从它的装扮就可以看出来，和一般的骨灰寄居地不一样。况且这房间虽然看起来大，然而真正要放置，也放不下多少。更别提有的家庭，为了充面子特意定制的大号骨灰盒。
这也是全市唯一一个有这样儿童房的殡仪馆，只允许15岁以下的儿童住进来。而且从去世那一年算，加上死去的年头如果满了的15岁，也要被移出去。而华国本身就有着不轻易移动骨灰的习俗，再加上高昂的费用，让很多家庭望而却步。
这会儿赵丽丽也缓和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这么多人陪着，她没有那么害怕了，因此也接过话头主动说话，“婉儿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赵总就说无论男女，他都给这孩子做干爹。我从怀孕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一直很担心生不下来。赵总偶尔也会安慰我，说他的福气好，一定会带给这个孩子的。生倒是生下来了，可怜我的婉儿，见到这个世界的光明也不过几个月而已。”
周天昆一直温和地倾身倾听着这个丧子母亲悲伤的话语，而张天齐的手揣在裤兜里，越听越皱眉，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赵水英在你怀孕的时候就认了这个孩子？”
赵丽丽点点头，“是啊，赵总说他跟孩子无缘，所以特别喜欢小孩。没有自己亲生的，认几个干孩子也好。”她苦笑着，“也只有赵总这个失去过孩子的人，才能理会我的心情了。我还有机会，而他中年丧女，恐怕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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