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非语，你对这个人有印象么？”回去的路上，程扬开着车，谢钦寒跟非语坐在后座上。
他冷不丁地开口，程扬差点一油门冲出了公路，随即想到车里不止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他看不见的鬼，他这才冷静下来。
非语缩在座椅上，抱着脑袋想了很久，“没有。”
“她可能是你的妈妈，你也想不起来？”谢钦寒有点绝望，他直觉陈婆婆说的那个“小语”就是非语，可是为什么非语会连自己妈妈是谁都不知道呢？
难道变成鬼了，就这么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女鬼非语摇摇头。
她是真想不起来，“不过听陈婆婆喊小语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熟悉，小时候似乎是听别人这么喊过我，但是不是陈婆婆我就不太清楚了。”
谢钦寒点点头，冲程扬吩咐道：“先不回去，在镇上找个酒店，明天再去村里看看。”
程扬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助理，只能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鬼再次上山进幸福村，由于事情重大，警方的人还没撤走，看到谢钦寒跟程扬到场，他们还会热情地打招呼。
不仅仅因为谢钦寒的身份，还因为他们是揭发这桩大案的人。
非语趁谢钦寒在跟警方的人说话时，她飘进王猛家里，王猛戴着手铐被扣在屋子里。
“出来！”非语对着只有王猛的屋子喊了一声。
王猛看不到非语，只觉得屋里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很多，他四处看了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非语话落，一个小黑影从屋子角落里钻出来，正是之前趴在王猛身上的那个鬼影。
“大，大人。”鬼影还不如山里的小女鬼，连具体形状都没有，只是能看出来还是个小孩子，它冲着非语拜了拜，声音细弱，分不清性别。
“你为什么要跟着王猛？”她已经习惯这些小鬼对她这种态度，反正她也搞不清楚，就随它们去了。
“他把我妹妹送到山里去了，我找不到她，就一直跟着王猛。不过现在我妹妹去投胎了，我就放心啦。”小鬼回道。
非语却不解：“既然你妹妹都去投胎了，你为何还不走？这王猛逃不掉的，他被警察抓了，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走不了，好像出不了这个村子呢。”小鬼歪着黑雾形成的脑袋，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是被他害死的？死哪儿了？”非语问得非常直接。
问完后非语飘向门口看了看，谢钦寒还在跟那个警察说话，两人似乎在谈什么重要的事，表情都很严肃。
“嗯，他把我抓回来，不给我饭吃，把我藏在他家地窖里了。”小鬼语言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应该是时间久了，它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我知道了，你也别缠着他了，等警察找到你的尸体，就去投胎吧。”非语跟它说了一句，就飘出去，到谢钦寒耳边说了一句。
谢钦寒在跟警察打听萧璃这个人，这些警察是镇上的，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一下，但是对方在这山上，什么资料都没有，也没办法给谢钦寒答复，就承诺回镇上帮他查一下。
“村子里你们都挨家挨户搜过吗？这些人没什么法律意识，说不定还藏着别的龌龊事。”谢钦寒不好直接说王猛地窖里可能还有尸体，只能这样讲。
警察点头，“你说得对，我之前让人搜过一遍了，不过没什么发现。”
“这里每家每户都有地窖，你们找过吗？”谢钦寒又提点道。
“地窖？”警察惊了，这他还真没发现，立即就去吩咐人搜寻地窖，王猛家的地窖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不到十分钟，警察就从王猛家地窖里找出来一具骸骨，还装在一个小箱子里。
“这是个男孩！”法医看了之后，有些惊讶。
他们昨天找到的尸体都是小女孩儿，这还是第一个男孩。
也因为是男孩，在王猛的意识里，山神是不收的，所以他把小男孩杀了，藏在自家地窖里。
“这么多孩子，他到底是怎么悄声无息弄回村里的，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就没报过案？”谢钦寒问警察。
“不好说，可能这些孩子无父无母，是孤儿院里的孤儿……”警察猜测到。
非语又飘进屋子里，在黑暗的角落，那个黑影越来越淡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它没了束缚，可以立刻去投胎的，却还是坚持等着，想给非语道谢。
“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王猛从哪里把你们拐来的？”非语问得很急切，怕一会儿小鬼就不见了。
小鬼摇摇黑脑袋，“我跟我妹妹都是孤儿院的，我妹妹被他抱走后，我就跟在他后面，走了好久才到这里的。”
它也才六七岁的年纪，当时只顾着找妹妹，跟着王猛一路到了幸福村，再让它走一遍的话，肯定已经完全找不到路了。
非语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但是起码可以肯定那个警察说的没错，一百多个孩子里，除了幸福村村民自己的孩子外，都是王猛去孤儿院那些地方偷来的。
玲玲可能是第一个被他偷走的有父母的孩子。
告别了警察，谢钦寒又带着非语去了陈婆婆家，敲门之前他看到村口的槐树，问非语：“我记得那大树里面还藏着很多黑影，那不会也是一堆冤死的小孩儿吧？”
“那些不是，它们是被大槐树吸引来的，算不上鬼，就是一些残念而已。”非语解释道。
除了大槐树上的，还有陈婆婆家里的那些，也是因为陈婆婆平时做了很多善事，那些残念就来她身边保护她的，它们不会害人，连吓人都够呛。
谢钦寒了解后，点了点头，敲响了陈婆婆的家门。
陈婆婆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给谢钦寒开门。
“找到了吗？”陈婆婆开口就问。
谢钦寒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还没找到呢，陈奶奶，我还想问问跟小语相关的事情，你能跟我多说说吗？”
陈婆婆让他进了屋子，她找地方坐下之后就开始讲“小语”的事情。
她的讲诉断断续续的，想到什么就说，没有逻辑，没有顺序，但是谢钦寒听得认真，也是想让非语好好听一下，说不定能勾起点记忆。
“那她没说过她丈夫的事情吗？”谢钦寒看非语面无表情地听着，情绪比他还平静，就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小璃是一个人大着肚子来村里的，从来没提过孩子她爸的事，村里的人有些排外，是王猛看到她怀孕了，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养几岁就祭山神，才答应留下她。我不忍心，就让她暂住我家了……”陈婆婆语速缓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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