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慎突然笑起来，像是在自嘲，但那声音听上去又有些傻乎乎的，把书生吓坏了，还以为他无聊得出毛病了，连忙说：“话本我不会背，不过我这里有个故事，要听么？”
严慎说：“讲呗。”
书生咳嗽了几声，拿捏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穷书生，爹娘早亡，家里就只有个管事的奶奶。哎，什么叫家徒四壁啊——话说远了。就是这个穷书生买不起书，去借别人家的书来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那家主人。那家主人也是个好心人，觉得那小孩有天分，就资助了他，还把他和他奶奶接到自己家来住。”书生讲到这里叹了口气，“不过他也确实不争气，乡试考了三次才中，名次也不怎么靠前……”
严慎突然插嘴道：“据我所知，故事里一般都有个女主角吧？”
“有啊，怎么没有。”书生说，“资助他的那个乡绅，有一个小女儿，比他小两岁，但两个人也算是一起长大。本来嘛——本来嘛他要是第一次乡试考中了的话，那乡绅就将女儿嫁给他了，没想到他考了三次才中，那时候人小姐已经生了个小女儿了。”
严慎说：“真可怜。”
书生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都过去了。”他继续道：“后来嘛，他进京赶考，结果连京城的土还没踩到，就淹死在半路了。老家的人也不知道，还以为他高中了，不过那黄榜上也没他的名儿嘛！就说他怕丢人，跑了。”
“那为什么还要回去？”严慎问。
书生无奈道：“我除了回家乡，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还能去哪儿了。”
“哦，”严慎恍然大悟，“你还喜欢那家小姐啊。”
书生沉默了，最后弱弱地说了句：“就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嘛。”
严慎嗑着瓜子，边问：“不过你喜欢她什么呀？就因为青梅竹马？”
怪不好意思的，书生撇过头，摸了摸脸颊，吞吞吐吐地说：“哎，我也不太清楚呀。”
严慎惊道：“你不太清楚还喜欢人家？那还算喜欢么？”
“怎么就不算了？”书生板起脸，好像有点生气。严慎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对她也有可能是亲人间的喜欢嘛。”
“我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把这两个弄混呀。”书生说。
“有什么不一样？”严慎问。
书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语气淡淡地说：“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你又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样的答案？”
严慎仰起头长叹一口气，说：“我还没落魄到需要一个鬼的建议。”
书生耸耸肩，说：“人死了就变成鬼，我活得还比你久呢。”
严慎往后一躺，闭着眼睛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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