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枝家里出来，二人信步朝停车位走去，，宫长张一副在思考的样子，莫问看向他，问道：“在想什么？”
宫长张回答：“父母双全，性格开朗，没有情伤，人缘好，读的大学虽然不是顶尖名校，却也是一本里很优秀的大学了，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不愿去投胎？”
他说这些，莫问也有一样的体会，接道：“齐欢跟我年龄相仿，要是活着，依何枝的描述，想必在事业上也会开始起步了。”
宫长张转头看向他，点点头，说：“你说得对。”
莫问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明白宫长张的意思，说：“你说她不愿意走，是因为放不开？”
宫长张不置可否。
“不像。”莫问说。
宫长张嘴角一扬，看向他，说：“莫警官有何高见？”
“她就算不走，也是孤魂野鬼，执着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莫问回答。
宫长张听到这句话，反而笑得更欢了，莫问拉开车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说：“你笑什么？”
宫长张还是笑，扯过安全带系上，对莫问说：“要是人人都有莫警官这么想得开，那干我这行的不是早就掉饭碗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见他主动提起这茬，莫问顺着话头，问道。
“坑蒙拐骗挣阴阳钱的。”宫长张回答，敲了敲方向盘，“开车。”
莫问探究的目光还黏在他的脸上，没有计较宫长张的语气，车子平稳地从停车位开出去，宫长张突然说：“不如我们去见见齐欢的父母。”
“干什么。”莫问头也不抬，“你当真要给她结阴亲吗？”
宫长张轻笑一声，说：“也行。”他把怀中的玉瓶掏了出来，晃了晃，说，“你怎么想的，小老弟？”
“别说，真是个办法，正好这小子也是着急找对象，撮合一下得了，事半功倍。”宫长张没正形地说，又晃了晃小玉瓶，问林泽的意见。
小小的玉瓶晃了一下，从宫长张手中脱出，就要掉下去，宫长张一伸手捞了回来，“啧”了一声：“脾气还挺大，摔坏了这大太阳不晒死你，不识好歹。”
“何枝说，当时不愿意绕远路的同学都从那个小栅栏翻，从来没出什么事。”宫长张顿了一下，思及那个小矮门，“确实也很难出什么事，何枝说当时是她先跳过来的，真要是有什么问题，出事的也应该是何枝，那小姑娘，真就那么摔死了？”
“除非手脚是何枝做的。”莫问淡淡道。
“说来听听。”
“跳过来之后在上面抹点东西，或者直接动手把齐欢拽下来。”莫问轻描淡写地说，“可操作性为百分之百，达成目的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
他瞥了宫长张一眼：“何枝但凡比你聪明点，也不会选择在那种地方害人。”
宫长张从鼻腔里轻笑了一声。
“齐欢当时的法医鉴定资料我看过了，没有疑点，就是摔死的。”莫问难得话多，语句里微微有些嘲讽，“所以你打算怎么对付那女鬼？”
言外之意宫长张做的都是无用功。
宫长张觉得有趣，说：“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臭豆腐，你再跟我去她家里走一趟，这件事我不再烦你。”
莫问微微动了下眉毛，车子上了国道，转了个向，朝城外的方向开去。
齐欢的家在海城下辖的县城，走高速路，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宫长张主动掏了高速费用，这让莫问对他的厌恶减少了一根牛毛那么多。
好在宫长张是一个非常会审时度势的人，这一路都没怎么开口烦莫问，付了高速费就开始闭目养神，没多大一会儿睁开眼睛，盯着莫问的侧脸看。
莫问的五官十分精致，虽说如此，却丝毫不显女气，宫长张的目光在莫问的脸上细致地一寸寸扫过，觉得这人的五官都是恰到好处的好看，眉毛弯弯的，惯常垂着眸，薄薄的嘴唇似乎总是无意识的抿着，这般美好的皮相，却怎么看都觉得冷漠疏离。
美人在骨不在皮，宫长张的视线从莫问眼尾处交叉的睫毛转到耳朵上，目光落在耳后那一颗小小的痣上，盯着盯着，一时竟有些恍惚。
都一样，什么都没变。
兰色长衫的书生回头看向他，也是这样淡漠的垂着眸。
哪里都好，眉毛好看，眼睛好看，抿在一起的嘴唇好看，那颗小巧的痣也可爱得紧，却总是这么不近人情。
宫长张从短暂的恍惚中脱离出来，看着莫问的脸，轻声唤了一句：“兰生。”
莫问早就感觉到他那道灼人的视线，感觉要被盯出一道窟窿来，宫长张沉默起来的样子跟平常判若两人，莫问不自在的紧，正要说些什么，宫长张却是先开了口，莫问疑惑地看向他，宫长张盯着他的脸，又轻轻叫了一声：“孟兰生。”
“什么？”
宫长张还是看着他，几秒后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刹那间这人气质天翻地覆，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莫问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故意说：“有病吃药去，别拖着。”
宫长张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念张爱玲书里的台词，压低了嗓子用气音说：“你就是医我的药。”
莫问：“……”
宫长张好像没什么心情扯皮了似的，老老实实地看向窗外，车里又沉默了一会儿，莫问开口，平淡地问：“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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