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说起叶峣，也是满脸崇拜。
霍斯羽继续往后翻照片，儿子很有兴致，一直给他讲照片里的故事，他们去的这个公园是开放式的，还能偶遇梅花鹿、猴子什么的，当然是要做好相应的保护措施的，花花和梅花鹿拍了不少照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者刻意为之，总是将他们不经意的镜头给装进画面里，让照片看起来日常，但又另有味道。
霍斯羽一张张翻过去，眼底尽是浮动的微光，看着照片里他们的一颦一蹙，想着他们当时可能有的故事和对话，谈不清心里翻涌的是什么感受——
或许，时光是不曾亏待他的，起码，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他的遗憾。
即使他无法参与其中。
花花毕竟年纪小，说着说着就趴在霍斯羽大腿上睡着了，小嘴红红的，煞是可爱。
霍斯羽扯过旁边的毯子给他盖好，碰到桌边还温热着水，再次轻叹。
橱柜里的相册大概有20册之多，霍斯羽睡不着，将橱柜里的相册全都一本本看完了，一张不落。
大多是日常照，没有特地的写真。
还有很多是花花小时候的照片，祁六珈在里面出现的镜头并不多，只是，从来都是温软地笑。
是一个母亲有的样子。
他翻到一张她的孕照，应该是抓拍，在窗台前插着花，拿着一扎鹅黄色的桔梗，眉头微微拧着，似乎在纠结着怎样搭配。
她的孕肚已经很显了，看上去起码有5、6个月了，穿着无袖的刺绣款暗红色长裙，那时候还是长发，扎成松松的麻花辫垂在身前，岁月静好。
仍旧是瘦，手臂嶙峋，锁骨凸显，脸上有种病态的白，阳光在她脸上一晕开，她整个人像会消失那般。
大抵当时心情是不太好的吧。
霍斯羽的视线停留在她这张照片上很久很久，仿佛是在想着一些什么，但又好像没有。
过往的时光不复返，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通过留下来的镜像回忆来抓住一些什么。
祁六珈留下来的孕肚照不多，但应该有去专门拍一套专辑，怀着即将做准妈妈的心情去拍。
照片上她的肚子比之前看到的照片更大了，圆滚滚的一个，因为要被拍摄的干系，圆滚滚的肚子上画了俏皮的小孩五官，笑着的，十分可爱。
她脸上也有淡淡愉悦的笑容。
面对镜头时多是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柔和宁静，像一幅画。
温馨而有爱。
为即将诞生的新生命予以憧憬和祝福。
霍斯羽不知怎地眼眶热了起来，他有些无法想象祁六珈在确诊花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尤其还是在她纵容他学钢琴的情况下。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什么刀子往心上捅。
唉。
那时候……那些年，如果他早点找到她，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她起码不用承受那么多，起码……有所依靠。
当初，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将孩子生下来？
霍斯羽浅叹一口气，又抽出另外一册相册来看，一直看到天蒙蒙亮了，才大致将所有的相册给看完。
花花在他身边睡得安宁。
“咔擦——”
门被开了，祁六珈站在门边，赤着脚，皱着眉看他，“一晚没睡？”
眼睛看向那些散落在地毯上的相册。
“嗯。”霍斯羽不仅不觉得累，还十分精神。
“全看完了？”祁六珈又问，心中微动。
“嗯。”似乎对她站得这么远非常不满，“过来。”
像招小猫小狗似的。
祁六珈站着不动，“你过来吧。”
“过来让我抱一抱。”接着又补充，“儿子睡在我大腿上，动不了。”
“……”一下子就掐住软肋，祁六珈只得不情不愿地过去。
站在他身前，想将相册收起，看到有摊了开来的，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想要收拾好，然而一弯腰就被霍斯羽给搂住了腰，抱了个满怀。
“喂，霍斯羽，你究竟怎么了？”
霍斯羽将头埋在她怀里，嗅着她怀里的馨香，不动，也不说话。
只是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到她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霍斯羽，你是不是看照片看太多看傻了？”祁六珈推了推他的肩膀，“我都被你箍得腰要断了。”
“断了更好，这样你以后都不能走了。”
霍斯羽松开了她，抬头对她一笑，“我养你。”
心中跳了跳，移开了视线，“一大早这么肉麻干什么？”
“珈珈，那时候，为什么你要生下花花？”
他其实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问出来。
“想生就生啊，哪有什么理由。”
“你应该知道服用药物期间会致畸，但还是一意孤行，能不能告诉我真实的理由？”
霍斯羽也想过不问她，等她主动告诉他，但是看了这么多照片之后，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他十分清楚她的性格，除非真的逼她说，否则她是不会告诉他任何真相的。
“不是告诉过你吗？想生就生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祁六珈神色不变，再次回答一遍。
“不，不是的，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霍斯羽握住她的腕子，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可能性。
“我当时是怕……我以后没有勇气生小孩了，而且，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总需要给自己留下一点儿念想的，所以一咬牙就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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