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凡不知道为何短短时间情况就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常姨娘，声音之中也带着一股子哭腔，“姨娘，你看看五妹妹，她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对若秋，常姨娘心中是带着怜悯之心的，毕竟这么小年纪就没了娘，倒是可怜！只是常姨娘到底是顾若凡的生母，不可能为了旁人的女儿拿自己女儿的未来开玩笑，只是淡淡说道：“五姑娘的话也有道理，这样吧，等着这个月月例发了，五姑娘再将那三两银子还回来，不知道五姑娘觉得如何？”
顾府中姑娘们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乃是十两，若是若秋将那三两银子还给了常姨娘，接下来的日子倒也能过的阔阔绰绰，所以她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多谢常姨娘了。”
对于她们俩儿的行径，顾若凡只觉得不可理喻，她每个月的月例是十两银子，而常姨娘每个月的月例是八两银子，加起来也算是一比不小的数目了，她们母女二人每个月用不了什么钱，所以每个月总能余下一大半，她怎么也想不到，姨娘竟然会找五妹妹要那三两银子？
当即，她心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只是她性子好，纵然是心里不舒服，也只是苦着一张脸不说话，并没有说什么话来。
若秋见着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所以与常姨娘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告辞了，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对顾若凡说道：“四姐姐，我就先走了，若是你今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潇湘苑坐一坐。”
顾若凡只是点点头，便目送着她离开了。
等着若秋一周，顾若凡便站起身来，打算回到自个儿的房间，都说是母女连心，这话一点都不假，更何况常姨娘现在的一颗心都挂在了自个儿唯一的女儿身上，自然是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开心，轻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可是对我不满意？”
“没有。”顾若凡知道常姨娘不容易，从小生活的就苦，好不容易订了亲却被人看上了，强行将她送给了顾云海为妾侍，诞下了两个女儿，除了时不时被王氏刁难一番，其余的日子倒也是过的不差，可谁知却是世事难料啊！
常姨娘哪里会不知道女儿这是不开心呢？只是长叹一口气，将她按在凳子下，含笑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怪我，你素来孤僻，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能够说上几句话的姐妹，我却把她推开了，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说着，她瞥了顾若凡一眼，见着她满脸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想想，你觉得太太先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五姑娘回来了之后，太太又是怎么对她的呢？”
顾若凡虽不如顾若玉那般经常凑在王氏跟前，王氏也说了不用她去晨昏定省，但逢年过节，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都会在一起吃饭，所以她对王氏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想了想，这才觉得恍然大悟，回道：“姨娘的意思是，母亲这样做是为了利用五妹妹？可，可是这样子，咱们不是更应该提醒五妹妹吗？”
“五姑娘聪明得很，压根就不用咱们提醒！”常姨娘想着方才自己不过只是提点了一句，五姑娘就已经将自己的意思理解的透彻，放眼望去，只怕整个顾府的姑娘中都没有这样心思通透的人儿了，“更何况白姨娘膝下只有五姑娘这么一个女儿，白姨娘明明知道自己死后，五姑娘会被接回来，又怎么会任由着自己的女儿羊入虎口呢？所以她之前一定告诉了五姑娘顾府中的点点滴滴，那五姑娘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察觉到不对呢？”
顾若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她的印象中，姐姐就该保护妹妹，就好像当初二姐姐保护她一般，可六姑娘顾若嫣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如今若秋来了，她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怎么能够说得过去？
想及此，她又摇摇头，头一次用着坚决的眼神看着常姨娘，道：“可是姨娘，五妹妹只有十二岁，她纵然什么都知道，又能怎么办呢？更何况，若是到时候母亲真的要对五妹妹不利，那五妹妹又能怎么办呢？我知道姨娘是为了我着想，想要我与五妹妹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母亲也迁怒到我身上了，可是姨娘，五妹妹没了白姨娘，也是可怜得很，咱们不能什么都知道，还眼睁睁看着她被母亲摆布啊！”
“你不眼睁睁看着她被太太摆布，还能呢么样呢？难不成你还想救她不成？”常姨娘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恨不得顾若凡处处都听自己的，不能有一丝意见，生怕再次发生了大女儿身上的惨祸，如今倒是头一次冷声说道：“太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她决定了的事儿，就是神仙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更不要说你了，更何况如今她身边还有一个大姑奶奶，你帮她，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我可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赔上了你。”
“可姨娘，五妹妹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她是我的妹妹。”
常姨娘微微一愣，只觉得自己跟前的顾若凡有些陌生，只觉得女儿这双眼睛有些像当初大女儿那双坚定的眸子，当即她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大女儿吊死在房梁时候的样子，一下子只觉得一颗心就空去了大半，红了眼眶，无助道：“凡儿，我知道她是你的五妹妹，可是你要知道，姨娘如今只有你一个人了啊！姨娘这辈子都指望着你能够过得好，到时候嫁一个好夫婿，这样姨娘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若是你真的因为那五姑娘惹得太太动怒，你该怎么办？姨娘又该怎么办？”
“姨娘……”当即，顾若凡的眼泪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她慌忙扶住常姨娘，连声说道：“姨娘，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管，只和你安安心心的呆在风华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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