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见着你们这班胸有成竹，我也就放心了！”老祖宗满脸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顾向凌几人凯旋归来的场景，只是瞥眼间却看到了站在顾有为身后的顾有业缩头缩脑的模样，当即脸上的笑意褪去了泰半，微微扬声说道：“有业，你呢？可有信心？”
顾有业素来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先前在扬州的时候就是这般，来了京城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临行之前柳姨娘给的银子充足，也够他挥霍一阵儿了，他又怎么会将心思放在学业上头？
因着这件事儿，老祖宗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可顾有业依旧是我行我素，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渐渐地，老祖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顾有业眼瞅着躲不过去了，这才上前几步，垂头说道：“回老祖宗的话，我……我怕是考不取举人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顾家世代为官，你太爷爷，爷爷，你爹都是通过科举这一条路子里出来的，你若是考不上功名，以后能去做些什么？又对得起你远在柳州的爹和姨娘吗？”老祖宗说的一脸愤慨，更是将一旁的酸木案几拍的震天只响，瞧着顾有业那萎靡不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有业打小就是这般被顾云海训斥，如今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也不反驳，只是低声说道：“老祖宗，我早就与我爹、母亲还有姨娘说过了，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儿，可他们总说不成，一直逼我，这强扭的瓜不甜，别说是请好师傅来教导我了，就算是请天上的神仙下来，也是没有法子的！”
在这个家里头，还没有敢这般和老祖宗说话，当即，老祖宗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冷冷看着顾有业，不发一言。
顾有为忙扯了扯弟弟的袖子，低声说道：“还不快给老祖宗赔罪！瞧把老祖宗气得！”
顾有业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老祖宗那副震怒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稀奇了，忍不住嘟囔道：“赔什么罪啊！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屋子里头静得很，这话恰好传到了老祖宗的耳朵里，当即她冷哼一声，方说道：“你爹写信给我，千般叮嘱我一定要给你们兄弟俩儿找个好师傅，能够让你们考上功名，这般他就是死在柳州也瞑目了，可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若是叫你爹听见了，岂不要气死？”
顾向凌甚少见着老祖宗有这般生气的时候，忙和顾有为一起劝着顾有业，道：“有业，快给老祖宗陪个不是吧！老祖宗也是一心想着你能够出人头地，你怎么能够说出这般混账的话来呢？”
顾有业仍旧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看了看一旁的顾有为，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的顾向凌，脸上皆是不情不愿的表情，正欲跪下的时候，却听见老祖宗没好气地说道：“罢了，罢了，方才你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这个老婆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既然你尚未开考就没了信心，也不用去丢人现眼了，听说你来京城之前在扬州城就已经定下了一门婚事，这样吧，我马上安排车送你回扬州去，完婚之后带着你的媳妇一起去柳州吧！”
顾有业可是吓了一大跳，当即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名声了，直挺挺朝着老祖宗跪了下去，忙说道：“老祖宗，您息怒，这乡试在即，不管结果如何，我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考取举人啊！老祖宗，您就别和我一般计较了吧！”
相较于花花之地的京城，他连扬州都不愿意回了，就更不要说成亲之后再去柳州了，一想到王氏给她寻的那门亲事，那姑娘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他曾偷偷看过一次，那姑娘远远看去，分明就是一圆球，更何况，他可是听人说起过，那姑娘苏咯爱泼辣，若是真的成亲了，那他的好日子岂不是也到头呢？
老祖宗活了这么些年，将他那些花花肠子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却是不由分说道：“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听你爹说你的婚事早就定下了，若不是你爹被调去柳州，只怕这会儿子你已经成亲了，你放心，你爹那儿我会亲自写一封信去的，说明是我叫你回去的。”
顾有业恳切唤道：“老祖宗……”
可老祖宗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没有法子，只好将目光投到顾有为的身上，哀声说道：“大哥，你就帮我求求老祖宗吧！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我连乡试都没有参加，就这样回去了，爹一定会打死我的。”
这话说的可是一点都不假，顾有为想了想，也跟着顾有业一并跪在了地下，恳切说道：“老祖宗，有业虽不懂事儿，但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教好，都说是长兄如父，如今爹远在柳州，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错，还请老祖宗再给有业一次机会吧！若是老祖宗心里气不过，就责罚我吧，有为定无怨言！”
“唉！”老祖宗看着如今的顾有为，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顾云海一般，是打从心眼里疼爱的，如今却是不悦瞪了顾有业一眼，方说道：“罢了，罢了，我就原谅有业这一次吧，若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老祖宗已经把话撂在这儿了，顾有业不敢再造次，只好与顾向凌、顾有为整日闭门苦读，至于有没有将那些东西记到脑子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转眼间，乡试的日子已经到了。
一大清早，胡氏就挺着大肚子为顾有为忙前忙后的，看着倒是比顾有为还要紧张不少，惹得若秋笑着说道：“大嫂，你就歇一歇罢，看着你这个样子，连我都觉得有些紧张了，就更不要说大哥了。”
如今顾有为额头上已经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与一旁逍遥自在的顾有业截然不同，他讪讪一笑，拿着帕子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握着胡氏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和孩子考取举人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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