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牵羊礼1：俘虏
“他们不被允许穿任何遮体的东西，整个仪式从头到尾都要□□着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仓图不忍心给眼前这个男子说这么严重的话。
一向崇尚礼仪的宋国支零破碎，现在他们的国君就要接受不堪重辱的投降仪式，他已经瞎了双眼，看起来也虚弱不堪，如果他看得见，如果没有和将军之间的纠缠，估计下场也逃不了被送去俘虏群，亲眼看着甚至是亲身体验那场牵羊礼。
“像羊一样不着寸缕……像羊一样被人牵着……像羊一样任人宰割……像羊一样永远不能直立……”翟世欢嘴里喃喃着，涣散的眼神愈发空洞。
仓图不想打扰他的清静可又怕他陷入更严重的冥思里去，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唤道：“公子，不要想那些事情，还是好好养病吧。药已经熬好了，可你还没把粥吃完。”
这里所谓的粥，是拓跋宇驰专门让人做的肉末粟米粥。刚开始喝着很咽喉，可翟世欢明白，比起刑囚和死亡，食物难以下咽这种事简直就不值得一提。再说这也是那人的心思，说不上是善心但也是用心了的，总好过每日不变的干饼、水煮肉和奶茶。
“他已经去了吗？去校场了吗？”翟世欢问道，又自语似的说：“他也会跟着其他人，虐待那些俘虏么？”嘴边碰到勺子，他知道是仓图在给自己喂粥。
仓图的声音响起，明显不在近前。“公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不希望将军也参与牵羊礼，是吗？”
翟世欢心烦意乱，伸出手摸索道：“仓图，把碗给我吧，我可以自己吃。”摸到的是宽大的手背和骨节，惊得瞬间缩回手来，“你不是――你是拓跋？”
果然耳边响起拓跋宇驰地声音：“不要想那些没用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顾好自己。我不想让你出事，你好好地待在这里，那也别去。”
翟世欢颤抖地问：“不会……死人吧？”
拓跋宇驰道：“只是个受降仪式，也许有忍受不了侮辱而自寻短见的，不然是绝对不会死人的。”
“拓跋宇驰，我也是俘虏对吗？我们的皇上在外面受辱，我本是臣子，也是宋国子民……”
“与你无关！”拓跋宇驰厉声说道：“俘虏就是俘虏，他不再是皇帝。即便是，那也因为他的昏庸无能用人不善才导致宋国溃败，他是个无能的失败者。”
“你――”
“兵家有成王败寇之说，自开战之时起宋国的皇帝就该做好面对败局的准备。不要说今天是受降仪式，他们要是活不下去早就自我了断了，不必等到今天。”
“是！你们是胜利者，我们是战败国，话自然都随你说。”
腾！拓跋宇驰猛地站起身来，几乎把碗扔到见势不好已趋上前来的仓图的怀里，半碗粥险些溅出来。
只有争吵的时候，翟世欢才会打开心门说这么多的话，拓跋宇驰不想跟他说这么多让人生厌恼恨的话，可别的简直无法期待，连床笫之欢翟世欢都能强忍着不吭声，这种挫败实在难以言喻。
校场上，拿着羊皮的卫兵已经开始强制俘虏脱衣服，有不愿意脱衣服的金族士兵便直接动手撕扯，于是踢打辱骂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男子上身衣物尽数除去，不知是冷还是抖惧，每个人都是抖抖嗖嗖的，连一张只需要披在背上即可的羊皮都穿不利索。
而在校场的另一头，女子们则像在奴市上那样被挑来选去，样貌出挑的都逃不过赐浴，差些的直接被栓在一起拉去营地。一时戚哀啼哭声□□调戏声呵斥呐喊声夹杂交错，不绝于耳，热闹非常。
拓跋宇驰刚一出现在便立刻有人凑过来，正是得力手下沙鲁、彻儿沫两人。
彻儿末向来口无遮拦，此时自然心情放纵起来：“将军，不如我们也趁着机会，给您挑几个不错的女人。”
拓跋宇驰眼睛一斜：“你们以为本将军是那几个殿下么？”
两人彼此交换了个不言自明的眼神后，彻儿沫忙改口道：“是是是，小的言语失误，将军您和他们不一样。话说回来，这些女人里好点的必须有汗王的赐浴令，差的又不配伺候将军，不要就不要吧。”
沙鲁瓮声瓮气道：“有这么多的女人，将军肯定会得到赐浴令的。”
“哟，有人这么心急，现在就把赐浴令挂在嘴边了么？”
正说着话冷不防旁边插进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听就知来者不善，彻儿沫、沙鲁都谨慎地赶紧低下头去，而拓跋宇驰不用转身就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拓跋珲笑呵呵地走近来，说：“四弟，你不是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嘛，怎么最近总做些让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先是惊世骇俗的用男人暖床，现在又在没有得到父汗许可的情况下和自己的部下高谈阔论选女奴的事。啧啧啧，二王兄我可真替四弟你着急。不过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这要是被别的什么人听去，直接去父汗前面告你一状，那你岂不是白白惹一顿骚嘛。”
拓跋宇驰行了个礼，说：“二殿下言重了。父汗让我在此看守俘虏，此事人人皆知，部下一时玩性胡闹两句并非有意为之，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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