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宁死
借着眼睛看得见想多看看外面的风光为由，翟世欢已经走到离开四王子的大帐百余丈之外的地方。其实他脑子里一直在想法子，耳朵也在注意听周围的动静。
“斗兽场――拓跋宇驰会去那里观赏么？那种血腥的场面，想想都毛骨悚然，不像是他感兴趣的地方。”
翟世欢心有点乱，“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难道我真的了解他吗？无论如何他都是金族四王子，除了见识过他的忍辱和对自己的维护，别的一无所知啊。”
“孩子们都关在何处，六公主的孩子显然只能被送到巫祭那里去，在七月之前那些孩子呢，又被喂养在哪里。要知道这些，只能通过拓跋宇驰探得口风。”
翟世欢忧心忡忡地想起，今早拓跋宇驰罕见地对自己用粗。
早饭刚用了一半就有人过来，拓跋宇驰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以后直接冲到自己跟前，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被他掐住脖子提起来，那力道几乎要把下巴卸掉了。
“翟世欢，你昨晚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提起昨晚，双眼半瞎的翟世欢只能呆在帐子里，除了跟赵宁会面不知还有什么事，但只这一件事也是不能说的。
拓跋宇驰自然没问出什么，事实上他说完这话就甩开手，连翟世欢站不稳趔趄扶着身后的桌子才没摔倒都不管，就那样丢下他转身走掉，并且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呀，小美人儿！”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是拓跋珲。下巴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挑起来，翟世欢厌恶地摇头摆脱掉了。慌忙之中他不得择路，一下子撞在人墙上，似乎还不止一两人。
“别着急啊，连大汗都承认你是四弟帐子里的人了，我是不会跟他抢的。”拓跋珲油腻腻的□□着，声音渐渐靠近来。“你不用怕我会伤害你，只不过现在有场好戏，我要带着你去看看。”
“我不看戏！”翟世欢断然拒绝。
“那可由不得你。实话告诉你吧，这场戏精彩得很，是专门为你安排的。来人！扶着翟公子，手下防着点，可别摔着他，不然四王子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翟世欢一下子就慌了，当被人左右挟住不得挣脱时腿脚当即跟着发软。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呵斥声。随着急躁的脚步声径直临近，翟世欢激动地呼喊出那个名字：“宇驰！”
手被火热的手掌牢牢攥住，熟悉的气息清晰的嗓音让他瞬间感念天恩降临。
拓跋宇驰厉声道：“二王兄，我不喜欢别的人触碰我的东西，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客气了。”
“哎呀呀，四弟，不要这么小心眼嘛，我当然知道你对他的在意，他们扶着他正是为了护得他不受伤啊。”
“多谢，我的人我自己牵着就好，不需要他们的脏手乱碰。”
拓跋珲死死盯着拓跋宇驰，许久之后才说：“我不跟你较真！这个随你，不过我们刚才的约定你可记好了，千万别食言。”
“我不会跟他说一个字！”
翟世欢不知道拓跋宇驰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但他猜得到他们是跟着拓跋珲一路走着。眼前一片白蒙蒙的光，依稀看得到晃动不止的人影。
渐渐的应该是来到一个人比较集中的地方，随着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可以听到那些交头接耳的内容。
“就是他，一个瞎子啊……那个女人居然找这个人……没脑子的宋人俘虏……等会儿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四王子的脸色很难看……剥皮呢，嘿嘿……”
翟世欢隐约猜到了什么，紧张地抓着拓跋宇驰夹袄上的褶皱。
拓跋宇驰除了握住他那只手，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也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王兄，人带来了！”耳边传来拓跋珲的高喊声。
有人回应：“你怎么让他……”
“放心吧，我一路押着他们过来，拓跋宇驰没跟那个瞎子说过一个字。”
“把人带上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妲妲！
翟世欢觉得心跳很快，以至于口干舌燥很不舒服。他知道拓跋宇驰就在身边，但他一声不吭，实在是让人感觉怪异不安得很。
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兴奋且疯狂，可以想象到那些人失了心智的危险模样。
有人似乎被捂住了嘴巴，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夹着浓重的哭腔。
“既然人都到了齐，那就开始行刑吧。”拓跋浚像个得胜的头领，用习以为常的口吻发出指令。
“啊，哈哈，剥皮！剥皮！剥皮！”围观者竟然齐声高呼起来。
翟世欢脑海中浮现出血淋淋的恐怖场景，难道自己就站在剥皮行刑的现场。为什么要带自己过来？被行刑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名字闪现出来。瞎子是自己没错；女人，俘虏，那只能是她了。翟世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紧紧抱住拓跋宇驰的胳膊，嘴巴贴在他的肩膀上，急促地问：“宇、宇驰，谁被行刑？是谁？”
惨叫声陡然响起，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导致声音不能完全发出。
“蠢货！”妲妲厉声骂道：“捂着嘴还剥哪门子的皮！本来眼睛是瞎的就看不到，耳朵也不让听清吗？”
“啊――”凄厉的惨叫刺膜入耳，不甚熟悉的声音稍一辨认还是听得出，证实了那受刑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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