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点将
“任兰渊为总指挥官，三殿下监军，罗锦为右前锋，统领八千兵马朝，郭子申为左前锋，统领五千兵马。各军接令，三日后开拔！”
点将结束以后，众将领各自回去准备。翟世欢看到兰渊未与任何人多言，转身就出去了。他忙跟上去，发现兰渊一路向城楼上走去。
兰渊伫立在城墙最高处的瞭望台上，面对着茫茫大漠久久不作声。
翟世欢从后面靠过来，慢慢来到他身旁。
“你来了。”兰渊扭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冷淡。“他怎么样了？”
翟世欢明白他问的是谁，顿了一下道：“……只是些皮肉伤，已经大好了。”
兰渊似乎冷哼了一下：“要不是那蛮贼一直在不停地喊你的名字，我早就取了他的狗命，绝不允许他活到现在。”他本想转头，但却停到半途，“你……你和他……究竟是不是他们说的……”
翟世欢也明白此时对方所问，十分镇定坦然地说：“他是这次逃出鞍滁胡三百宋国百姓的恩人。”
可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让兰渊满意，他这次转过脸来说：“你不要避重就轻，他不该留下来，不该留在这里——至少不该留在雁门关！”
翟世欢道：“刚才在下面我就注意到你分明心事重重，后来见你独自出来，就想跟过来看看。”
“你果然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难怪父亲对你多有赞许，如今我可算是亲自领教了你的过人之处，可你在此关键之时太糊涂。”
提到先生，翟世欢顿感羞愧，赶紧把话题扯回来，“计策既已商定，要攻打便攻打，可是，为何那些将士……还有兰渊你，看上去都犹豫不决，似乎颇有为难？”
“你可知这次伪楚派到黑水城的议和的官员里有位文渊阁学士，”兰渊静静地说：“也是议和的掌事，名叫兰正堂。”
起初听到文渊阁三个字，翟世欢一下子就想到先生，没想到兰渊说出来的掌事正是先生的名讳，震惊之余他不相信地盯着兰渊的脸仔细辨认。“你……你说的是……是、是先生？”
兰渊镇定如常，看了翟世欢一眼，点头道：“正是你的先生――我的父亲。刚探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以为是有人假扮，或者是父亲另有苦衷，可那日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就全都明白了。为何在雁门关筹谋精细，可宋军主力跟拓跋慕率领的大军最后一役还是惨败，完全是因为事先有人泄露了军情，可怜那三万将士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如此窝囊！”
兰渊一拳砸在桌角上，眼里流泄出的全都是深深的自责和恼恨。
“先生学识渊博，为国事殚精竭虑，人所共知，怎么……怎会做下这窜敌卖国的行径？兰渊，会不会――”
“你以为我愿意怀疑自己的父亲吗？”兰渊痛苦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翟世欢，几经犹豫再次开口道：“我再与你说件事，你可知兰露现在何处吗？”
“兰露？”
“你绝对想不到，”兰渊自嘲地哭笑道：“她已经是伪帝张登的兰淑妃了。”
“什么？！”这下子翟世欢彻底惊呆。
“要是没有父亲的首肯，我妹妹兰露怎么可能伴在那个匹夫的左右，可怜她二八年华，一心痴等只盼嫁你翟世欢为妇，如今此生惘然，只剩空谈。 ”
“兰渊，——”
“算了，国破家亡，一切尽在预料中。如今我身为大宋最后的守边之将，除了为国拼尽最后一点血肉，已经别无可图。”
静了好一会儿翟世欢都不知该作何劝解，只得不尴不尬地说了句：“现在我们都为大宋最后的希望效力，现在也只有三殿下才能带领我们找回希望。你是这里唯一值得依托的大将军，岂有不尽忠竭力的时候，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九十六) 伐楚
随着出兵之日在即，雁门关的军报越来越多，形势越来越紧张。
面对三皇子每日拿出来的新军报，郭子申分析道：“从近日探子回报情况来看，张贼行踪诡密。半月前离开黑水城时，有一千兵马折返岷州，初时让人以为是为伪帝返还在前开路，可如今金人与张贼后部分明同时往野梁关附近行进。”
兰渊抱拳奏报道：“殿下，张登此举恐怕并非是担心宋军伏击这么简单，否则金人应直接护送他回岷州即可，何需一同行至乌木堡？”
因连日来军情混乱不堪，致使赵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此时他双眼猩红，倦色浓郁。
“到了乌木堡一带，金人沿乌木河往西北行进，张贼部则会往南走。”
兰渊和郭子申听着这让人一头雾水的话，猛然间同时想起什么来。
赵柯也不多做提示，继续道：“既然我们已经得了消息，便不可荒废。”
兰渊试探问道：“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趁三皇子背过身去，他目光斜视着看郭子申，正好目光交汇，两人便同时揣测起来。难不成是想追击金兵，那岂不是一场生死输赢再明显不过的恶仗吗？三皇子一直想报辱身之仇，怎得也不问那关键之人的下落了，该不会真想用手里的区区五万兵力去血拼？即便真要去，那么可用的将也是屈指可数啊。
两人屏息静候，果然听到三皇子问道：“各位将军觉得，张贼意欲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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