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坚白手已经抬到了极限，今天五点半起床，累了一天。又听喻正清喋喋不休，终于忍不住把手一放，脸色沉了下来，一句“烦不烦啊你”差点脱口而出。
喻正清口中的话顿了顿，跟辰坚白对视了一眼。
他的眼神带着点疑惑，又正是说到正题，认真又严肃，辰坚白一对上，有一种他要生气的感觉。
却见喻正清眼睛一眯，忽然轻笑了一声，向辰坚白伸出手去。
辰坚白以为他还要让他抬手，手一缩，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抗拒的模样。
喻正清也倾身上前，握住辰坚白的手臂，在他小臂上捏了一捏：“这里酸了？”
辰坚白愣了愣，满腔脾气忽然发不出来，不情不愿应了一声：“嗯。”
倒还委屈上了。
喻正清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忍不住调侃他：“要是真在园子里，你这样的，可是要挨揍的。”
辰坚白已经为自己忽然生气懊恼，又听见喻正清笑了好几声，有点恼羞成怒：“挨揍就挨揍。”
反正挨揍已经是他的人生常态了。
喻正清见他这样，愈发忍不住调戏的心思:“梨园挨揍，是有规矩的，挨一下，得喊一声'打得好'。”
辰坚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他就说陆冠宇哪里来的规矩，原来是这里来的。
喻正清不清楚他想到了这里，还以为一句话把人调戏脸红了，捏着肩膀笑起来。
辰坚白正要恼怒开口，余黄的声音传了过来:“早知道演刘振声有这待遇，我也不演什么杨大爷了。”
楚调闻声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喻正清亲自给辰坚白捏背的待遇，调侃余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小白举了半个多钟头呢，不容易。”
喻正清低笑应和:“可不是。”
这笑得也太宠了。
这么一打岔，辰坚白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反而清醒过来。
这儿有镜头有别人，可不是在私底下。
辰坚白正了正色道:“喻老师，咱接着来吧。”
喻正清一看他表情又恢复礼貌样儿了，略感无趣:“来吧。”
又练了两个小时，终于把“他本江湖二豪家，大战辽寇也有他，蟒袍玉带不愿挂，兄弟双双走天涯”这一句也练下来了。
时间已经近12点了。
其他人已经回去了，喻正清拍了拍辰坚白的肩膀，道:“还不错。”
辛辛苦苦练到这会儿，辰坚白觉得自己已经唱得非常好了，没想到等来一句“还不错”，又累又气。
在镜头面前，却是道了声谢，对喻正清道:“您快回去休息吧。”
喻正清点了点头，对摄像说:“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室出去，没了摄像跟着，辰坚白懒得在喻正清面前装蒜，露出一副疲态来。
喻正清反而好像挺精神的:“回去冲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辰坚白懒懒地回了一个鼻音:“嗯。”
12点的校园，辰坚白本以为应该冷冷清清，却还是看到不少人影急匆匆地走过:“这么晚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
喻正清习以为常:“有人跟你一样排戏排到现在，也有的在图书馆写本子写到现在。”
辰坚白转头望了眼后面的大楼，才发现好多教室的灯都亮着，图书馆更是灯火通明。
他有些不解:“好多学校这个点都强制熄灯，宿舍的门也关了，怎么你们这儿这样？”
喻正清:“因为大家都是有梦想的人，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拼了命地努力，又怎么能剥夺别人努力的权利呢。”
辰坚白有些感慨，也有些羡慕。他隐约记得他也过梦想，但已经不记得为之努力的感觉，他只知道为成名而努力的艰辛，为金钱而努力的折磨。
他正冥思苦想，耳边喻正清忽然道:“你到了，上去吧。”
辰坚白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看着喻正清亮眼的眸子:“你呢？”
喻正清笑着摆了摆手:“我回家。”
辰坚白点了点头，往宿舍楼上走去，走了半层，透过窗户看到喻正清沿着刚才来的路走回去，与星月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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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用自泰戈尔《飞鸟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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