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窒息感。
几乎即将溺死。
殷天惊恐的睁圆了双眼,挣扎的抬头张开嘴,努力想要呼吸。
喉咙却似被铁锁封闭了一般。空气根本不能进入喉咙,更别提进入肺部。
殷天不自觉的探出双手,摸上喉头。
入手的感觉软塌塌的,有些绵软。就像是粉碎了般。
我的喉咙好像碎了...是谁做的?谁捏碎了我的喉咙?
呼吸啊...不然会死的...
不要命的胡乱挤压下,一丝丝空气勉强穿过喉咙的缝隙到达肺部。
呼!
甜美的空气进入肺部。
殷天贪婪的吸吮着这微弱的空气,瘫软在床上。终于,算是活过来了。
窒息的危机过去,喉咙处才姗姗来迟的感受到阵阵钻心的剧痛。
不过好消息是,剧痛正在迅速的缓解。没过多久,喉咙的疼痛就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中。
但是喉咙处依然火辣辣的,喉管靠近舌头根部的位置一股铁锈味道直上鼻腔。
殷天放心不下,想去镜子前看看情况。他回忆着镜子的方向。
自身的记忆有若老旧的灯泡,在漆黑的夜晚时亮时灭。没有连贯性,没有逻辑性。
殷天竭力回忆着,回忆着自身所处的环境。
如果没有记错,那么在这自身所处的阁楼处,镜子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墙边的衣柜处。
等等阁楼?我不应该在自己的房间中,那张西梦丝的床上么?
殷天艰难的动了动发软的脖子,缓慢的移动着视线。
左侧方形铁窗敞开着,投入月光,照亮狭小的阁楼。床尾立着两根柱脚,隐隐约约认出是个带着欧美风格的小天使。
靠墙摆着双开门的衣柜。开门左侧镶着镜子。深褐带着锈绿的裱框,带着车轮状裂纹的镜面。
左侧地板上有个小口子,伸出半人高的梯子。梯子边上摆着个橱柜,上面对开,下方分为三层。
橱柜顶上摆着个煤油灯。生锈带绿的铜灯头,开裂发黑的玻璃灯筒。
殷天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眼前的所见,与自己的家绝无半点相似之处。这不是我的家!
骇人的猜想在此刻穿过脑海像是狂风刮过。
陌生的环境,欧美风格小天使,煤油灯,阁楼无不在说明同样一件事情。
他穿越了。
殷天的脸上露出丝古怪的笑意。穿越了貌似也不错。
前世的生活无趣的就像是一片无边的荒漠。
贫乏而寡淡的人际关联,重复而沉重的工作,没有安全感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有时候,殷天会在深夜惊醒,而后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想着距离生命的终点还有那么那么漫长的时间,就莫名的叹起气来。
身躯逐渐能够动弹,喉咙的难受催促着殷天尽快找到镜子。
缓慢的移动四肢,双脚着地,虚浮的扶着桌子站立而起。
床边敞开的窗户处,月光穿透乌云间的缝隙猛地将桌面照亮。
银色光华下,木桌左侧摆着个黑黢黢的雕像,裂纹贯穿表面。
黑色长蛇缠绕山羊,长蛇吐着信子。中央山羊的双眼几乎瞪出眼眶,四足踢动。栩栩如生,狰狞无比。
殷天受到惊吓猛地后退了两步,脚跟碰触到床脚。他停住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雕像。
这雕像刻了个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在我的桌上?是身体的原主买的?
话说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啥身份背景?
阿诺晃了晃脑袋,开始整理起破碎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名字是阿诺·道尔。一个钟表匠学徒。
身处苍岚国亚南昂安克市。身处的年代位于金雀花历七十二年。
苍岚国位于泰坦海南部。伟大的金雀花王朝从玫瑰战争之后已经统治了了七十二年。
父亲是个杂货小商人,死于金雀花五十五年的那场霍乱。母亲是个家政女仆,与父亲同年死于霍乱。
阿诺的学徒生涯自他十岁那年开始,到今年正好七年。今年也是阿诺学徒期的最后一年。
阿诺的师傅名为特纳•哈尔。是个正式的钟表匠人。粗野酗酒,但做的一手好钟表。
他时常在酗酒后无端责骂阿诺,好在他还提供给店铺的阁楼作为容身之处。一日三餐虽然不很好吃,但还是能饱肚。
总的来说,阿诺对他师傅的感觉很复杂,但是大抵还是感激为多。
在所处的格林兰特街区中多的是无家可归,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汉和贫苦的爱兰克人。
阿诺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雕像的来源。
这雕像是前两天阿诺从街上的小商贩那儿买来的。阿诺只能记得商贩的面目遮挡在斗篷的深深阴影中,还有那男人夹着喉音的声音,像是夹杂着潮水。
至于为什么要买这雕像,阿诺不记得了。
阿诺谨慎的绕过了古怪雕像,来到镜子前。
光线暗淡,镜子只能隐隐约约照出个轮廓。中等身材,黑发黑瞳。
阿诺需要照明的物件。
目光滴溜溜转了转,停在了橱柜顶端放置的煤油灯。
老式煤油灯。圆柱形玻璃灯罩上有着攀缘类植物的铁饰。弧形的铁丝扎在对称的灯罩上。底端有着个旋钮。
探手抓下煤油灯,拧了拧下方的旋钮。煤油灯发出吱嘎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火光出现。
他按住头,另一个记忆碎片冒了出来。下方的旋钮只是负责绞合灯筒和和灯座的。需要用火柴点燃其中沾满煤油的棉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火柴应该在橱柜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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