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JOKE怒了，爆出一句脏话，动了真格。先是肘击逼退黑人雇佣兵对迟彦的骚扰，随后一个旋身侧踢，正中黑人脖颈，直接将人撂倒。紧接着飞身上前，膝盖牢牢顶住了雇佣兵的脊椎，把人压制在了地上。
“我的人你也敢碰！”JOKE面色不善，笑容狰狞，“唰”地一声拔出腰间匕首，直接将雇佣兵的手掌钉在了地上，正是刚刚拖拽迟彦的那一只手。
魁梧的雇佣兵高声痛吼，剧烈挣扎起来。JOKE狞笑着顶的十分用力，骨骼错位的声音异常清晰。
“够了！”阿瑞斯不悦地眯了眯眼睛，“不过是个男人。”
“有什么直说，犯不着借题发挥！”JOKE松开对雇佣兵的禁锢，扯过塌上的床单将迟彦包的严严实实。
“你这么喜欢这个亚洲人？”阿瑞斯阴鸷地看了迟彦两眼，“中国人？”
迟彦惶恐摇头，流利地说了几句泰语，发音极其标准，眼神带着媚态。
阿瑞斯嘲讽地笑了笑，视线从迟彦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JOKE，“为什么去见金老板？”
“毒品。”JOKE狡猾一笑，“可以最快摧毁人的意志力。”
“怎么，他们让你有危机感？”阿瑞斯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
“摔过跤才知道疼。”JOKE弯腰拔下匕首，在黑人雇佣兵的身上擦了擦血，“很疼。”
“和你前几天的失踪有关？”
JOKE的脸上现出愤恨的神情，“那些中国军人很厉害，尤其是那个带眼镜的，拖了我很长时间。”
“结果呢？”阿瑞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虎目圆瞪，突然暴怒，“你把任务搞砸了，全都搞砸了！”
“我可以拿命赎罪。”JOKE满不在乎地摊开手，“杀了我，就像我埋了那个戴眼镜的一样。”
“别、再、让、我、失、望！”阿瑞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你知道，我耐性不是很好。”
“有的时候，真希望你杀了我。”JOKE对于阿瑞斯的愤怒和威胁早已习以为常，他伸手拉起迟彦，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语气，眼中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活着反而是种惩罚。”
阿瑞斯愣住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惜JOKE已经转身带着迟彦离开了。他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心里莫名地憋闷。快二十年了，这个孩子一直在他身边，他打过骂过，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离他最近的人。
JOKE用力地攥着迟彦的胳膊，直到两人回到他的专属区域，仍旧没有松手。
“疼。”迟彦阴着脸挣扎了一下，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恐惧惊慌，“那个黑人，我记住他了。”
JOKE闻言勾唇笑了，被迟彦惦记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譬如他自己。
“你那便宜干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当着你的面强上你的人？”迟彦越想越气，大刀阔斧地坐下牛饮了一大杯水。
“他习惯了践踏别人的一切。”JOKE替他倒满，“他希望在我心中，他是最重要的。”
“啧——”迟彦晃了晃脑袋，一脸嫌弃，“怎么，想跟你玩禁忌之恋？”
“想要一条忠实的狗。”JOKE的笑容有些落寞，“一条没有感情的狗。”
迟彦是什么人，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早就看出JOKE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他站起来伸手勾住了JOKE的脖子，笑容带着几分邪性，“别想有的没的，大战在即，哥让你爽一爽。”话音刚落，已经将人按在沙发上亲的啧啧作响。
JOKE思绪放空，逐渐沉沦在甜蜜的吻里。他无法忘记认出迟彦时的喜悦，更无法忘记说出黑沙坐标时的挣扎。他的身子浸染在污秽的烂泥里，只有鼻孔露在外面苟延残喘。他本想放弃这一切，却被迟彦强硬地拖了出来。
迟彦做了所有人都没做过的事，迟彦把他压在身下，迟彦告诉他一切来得及，迟彦温柔照顾了他。不过是一杯牛奶，JOKE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什么美人没睡过，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偏偏被那一杯牛奶套牢了心。
他知道，在末世，在沙漠边陲荒凉的小镇，那杯温热的牛奶有多可贵。更知道迟彦在逃亡中去偷这杯牛奶要冒多大的风险。不仅仅有四处游荡的兽化人，更有黑沙潜伏搜索的眼线。
决定叛变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从他在宴会上吻住迟彦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他的一生如同烂抹布一样破烂不堪，早已无可救药，但是他可以成就迟彦的梦想。
湿润的吻让JOKE闭上了眼睛，有泪水缓缓滑过，又被迟彦小心翼翼舔干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十几年前在仓库里被残忍地留下，这是他不敢触碰的伤口。
他没有对迟彦说实话，也从没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那些沉重的过往让他张不开嘴，直到如今他感同身受。
被抓进仓库的那一天，JOKE不过是和LEE在四处闲逛。当沉重的铁门落下，两个少年还只是有些纳闷，丝毫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可怕。终于，第一滴血落在了地上，穷途末路的少年们开始了癫狂的杀戮。LEE拖着JOKE躲进了隐蔽之处，两人凭着惊人的毅力忍耐着饥饿，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自相残杀，直到最后只剩下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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