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已经和无数小孩子打过交道似的，渡似乎非常了解怎样与孩子相处。
她沉浸在渡温柔的嗓音里，身体上的不适似乎也被淡化了。渡的呵护就好像柔柔的春风将她包裹起来，令人心生眷恋。
直到渡要离开了，她小心地捏住他的衣角，抬头向着他的方向犹豫了很久，才缓缓问：
“渡，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姑娘问得轻，声音细细的，被绷带缠绕的双眼定定的望着他。那小心的态度，莫名让人揪心。
渡呆了一下，他张着嘴，却过了很久才慢慢出声。
“你……不记得了？”
小姑娘没有说话，她仰着头看着他，微张的嘴显露出一丝迷茫。
渡静静看着小女孩。
他无声地叹息，转身想要叫医生。
“渡。”小女孩细细小小的声音传过来。“可以给我一个名字吗?”
他回头，小女孩裹着纱布的眼睛似乎正在注视他。
渡顿了一下。
“蒂尔（Tear）。以后，你就叫蒂尔。”
然后他关上门，离开了。
渡走在疗养院的走廊，不自觉的思考着。
那个孩子——也就是蒂尔……
她是一个例外。
他们查到了所有孩子的来历，除了她。
别的孩子或者被送回了原来的家庭，或者由相应的家族接手……
但是蒂尔——
5年前，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被下令禁止生产特殊弹后，开始从别的方向加强特殊武器的开发——人体实验是这种开发的基础。
蒂尔属于最早的一批实验体，并且一直活了下来，在那所机构和其他孩子一起度过了不知日月的5年。
这种私底下的非法实验并不是第一例了。至少不是渡和华米兹之家的杰出侦探们破获的第一起人体实验例子。
……他有些不知道该拿那个孩子怎么办。
华米兹之家只收孤儿，只收天才。而蒂尔……她的精神和肉体在进行了长达五年的诸多改造后，变得脆弱不堪，像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梦。
这样的孩子能够忍受华米兹之家的竞争吗？
想到现在的华米兹之家那过于激进的竞争压力，渡有些忧虑地皱紧了眉头。
要把她送到普通的孤儿院吗？或者是为她找到足够好的养父母？
……但这样脆弱的身体和精神，恐怕也只有华米兹之家的物质和医疗条件才能让她活下去。
渡有些头疼地舒了口气。
也许他应该先等这个孩子的身体好一些。
到时候，如果她有天分的话，就让她留在华米兹之家……就算实在不行，也许一些老朋友可以照顾她……
让一个孩子过得好些，这并不会太难。
Tear……眼泪。
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渡的眼神微闪。
‘你……不记得了？’
他本以为那个孩子会哭的。
他甚至在出口的时候，就在思考怎样面对她的眼泪。
可是她没有哭。
也没有眼泪。
……
为什么没有哭？
为什么没有眼泪？
他很想问她。但他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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