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就不懂了，就好像一些花儿的花语一样，暗舒荷沾染了一个荷字，就也是有花语的。”店家少女语气缓慢的解释道：“在春风城里，红荷可以在茶会上使，但只要沾染上“礼”这个字，就和规矩绑死了……想要送可以，得是已经是签了金兰契的对食才能互相赠送。”
签了金兰契，再送这些闺房的物件……就有着特殊的意义了。
“金兰契？”鱼行舟听着这三个字，脑海中莫名的闪过了花月楼上，同台演奏的杜十娘和石闲。
微微失神了一瞬后，鱼行舟露出一抹意动。
又觉得自己不方便想太多。
她此时应该对于少女说的“误会”更感兴趣，就别再想十娘了。
“这位姐姐，你……”店家少女瞧见了鱼行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鱼行舟，心道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姑娘。
说不定，自己不是误会。
她先前认为鱼行舟是干干净净的人，但是不知道对方这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笑意都要流溢出了。
那种眼神见的多了。
她也有喜欢的人。
……
“我怎么了？”鱼行舟问。
“没什么。”店家少女没有回应鱼行舟，她既然确认了鱼行舟买红荷不是送人，干脆……就直接问吧。
“我能问问姐姐为什么要买这东西吗？”店家少女不在绕弯子，她直言说道：“当然，若是不能说的事儿……姐姐也就不要理会我这点好奇心了。”
方才她提出想要看对方的脸的时候，这个姐姐明显就不是那么高兴。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鱼行舟的态度相比之前有了些许的转变。
眼前的店家少女说可以将自己的暗舒荷卖给她，这算是帮了她的忙……不然的话，鱼行舟可不至于和一个店家聊上了。
要知道，纤阿还在下头等着她。
鱼行舟将纤阿的蜜饯换了一只手拎着，组织语言后说道：“晚上有小宴，师……家里的姐姐让我来买一些暗舒荷，说是小宴上要使用。”
“小宴？”店家少女微微一愣，松了一口气：“就是说，不是姐姐自己要使，而是旁人吩咐姐姐买的。”
她说着，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姑娘家的宴会、茶会上要使暗舒荷，这就很常见了。
“不需要六份那么多的，一场宴会，买一份就足够了，可别花冤枉钱。”店家少女指点鱼行舟。
“这可不行。”鱼行舟低头瞧了一眼腰间的玉佩，说道：“那姐姐专程吩咐过，一定要六份，少一份都不行，妹妹还是快些给我准备吧。”
一旁的小虎捂着帽子靠在墙上，她不喜欢听大人的聊天，但是……掌柜的经常让她们唤她姐姐这也是真话。
听着小鱼姐一口一个姐姐的，很有意思。
小虎捂着头摇晃。
……
“有这种事？”
店家少女眼睫上下扇动，她问道：“冒昧的问一句，姐姐口中的姐姐……可是春风城的姑娘？懂这里头的规矩吗？哦，姐姐也别在意，我只是好奇。”
是不是春风城的姑娘？
鱼行舟心想自家师父肯定不是春风城的姑娘，更不懂春风城里的那些存在于姑娘家缘分里的规矩……但是师父也说了，暗舒荷是祝师点名要的物件。
祝师是什么人？
古今皆平的居士。
天闻琴阁的隐仙。
梅花庵的庵主。
以及……
春风城望海店的小班主，秋水楼姑娘们口中的“姑姑”，说的再俗气一些，就是鸨母。
这样的人，自然是地地道道的春风城人，对于春风城的规矩只怕能倒背如流。
于是鱼行舟点点头，说道：“是春风城的姑娘，不只是春风城……算起来，该是望海店的人，对规矩也是很了解。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知道她让我来买胭脂，是哪儿错了。”
祝师怎么可能错。
不可能的。
“不光是春风城的人，甚至还是望海店的。”店家少女的嘴角抽了抽，她心想……这里头的事儿只怕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了。
对方是懂规矩的人，那一口气要这么多……
是要做什么？
准确的说。
店家少女抬头看着鱼行舟，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鱼行舟问。
“姐姐，你们宴上的人多吗？”店家少女又问。
鱼行舟无奈叹息，心道这儿的姑娘管的可真宽，不过她还是说道：“不多，不到十个人吧。”
“哦。”店家少女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这可太有意思了。
拿这么多的暗舒荷，这位姐姐口中的“姐姐”，是要对她做什么？又或者说……是要对宴会上其他的姑娘做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正常的宴吧。
红荷毕竟是红荷，吃多了也是会醉的，而且醉的一点也不好看。
想也就知道，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心怀不轨。
可话又说回来，哪有坏人让受害者自己来买作案工具的？
“姐姐你喜欢她吗？我是说那望海店的姑娘。”店家少女一只手抓着肩头的辫子，情不自禁的替鱼行舟紧张。
“我？”鱼行舟眨眨眼。
那可是祝桐君。
“喜欢。”鱼行舟想也不想的说道。
她对祝桐君可不是单纯的喜欢，还有尊敬和憧憬……这也没有办法，任何一个出身于南荒的姑娘，就没有不憧憬她的。
大概是分享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让人们愉悦的事情，所以鱼行舟的语气扬起了几分。
“我知道了，喜欢就好。”店家少女松了一口气，旋即咯咯的笑出了声音。
原来是这样。
被喜欢的人捉弄，想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才对嘛。
真要做坏事，不会让她自己来的……店家少女甚至觉得，对方让这姐姐自己来买暗舒荷，就是想看到事后，她知晓暗舒荷真正作用时恼怒的模样。
不行。
自己不能坏了这么有趣的事情。
望海店的姐姐和她才是自己人，所以店家少女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站队了。
“你笑什么？”鱼行舟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店家少女捂住嘴，收起了笑容后说道：“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样的宴，呸，我只是想想就脸热。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姐姐只需要知道，暗舒荷虽然用量小，但即便是你把一整块都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最多……就是还原一下以往暗舒荷的三分药性，头疼个两三天，与宿醉差不多。”
不差钱的姑娘花钱买乐子，也正常。
“我不明白。”鱼行舟更加的疑惑。
这个姑娘那是什么眼神，瞧着她……怪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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