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乔抬手擦掉她眼角一滴泪，安慰道：“那种情况下，你做不了什么。”冬枝红着眼睛抽噎了一下，还在自责：“就知道哭……”
东方乔难得夸了她一句：“你善良嘛。”
还没等冬枝开心起来，就听他又道：“不过哭完有点丑。”
心情大起大落的冬枝横眉怒目，抬手就是一拳。东方乔顺势叫了一声，捂住胸口：“打到我伤口了。疼！”冬枝不上当。刚才打架时她不错眼的盯着他，都是他的对手受伤，他受伤才有鬼！
“你又骗我。”还说她丑。
东方乔笑嘻嘻把手放下问：“不难过了吧？”
一时半会儿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难得他有心，还知道哄哄她。
冬枝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仰头道：“东方，若是过几天我又头疼晕倒了，你不要难过。”
东方乔的表情严肃起来，语调倒还算轻松：“你朋友古恋青死了你都难过，为什么要求我不难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最后一句放轻了声音，像嘟嘟囔囔的抱怨。在他心里，冬枝有多重要，只有他知道。
冬枝严肃道：“我说真的。东方，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我也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反抗。听她的，不会有好下场。不听她的，才有可能赢。”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如果——”她深吸口气：“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毒发，快要死了。你也不要回去。不要跟她投降。我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自由的活着。”
东方乔忽然侧过头去，飞快眨了两下眼睛。顿了顿才再转过来。他回握住冬枝的手，郑重其事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但是我做不到的啊。如果这世上唯一在乎我、爱我、懂我的人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讨厌他骗她，但他都已经骗了她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冬枝听到他的回应，满意的笑了。她踮脚，在东方乔唇畔轻轻一吻。想离开时却被他扣住，唇齿纠缠，呼吸交错……
乌云飘走了，月光惊醒了沉醉的两人。
冬枝推开东方乔道：“我要去看看老槐树。”她回来挺久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去探望故人。现在连教主逃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下一步动作，她总算可以抽空回去。
东方乔无奈的深吸口气，调整气息，努力心平气和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手拉着手。散步一样走到熟悉的断壁残垣前。月光下看景象跟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可两年的时间已经溜走，此时的心境和旧时早已迥异。冬枝感慨着，回到她原本站立的地方，转了两圈，又蹲**，怀念的触摸脚下的土地。
本该睡觉的老槐树突然说话了：“丫头，是你吗？”
冬枝抬头。见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长满皱纹的皮肤，雪白长长的胡子。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正望着她。
无论人还是妖，年纪大了眼神都不大好，更何况此时已是夜晚，他试探的唤了声：“冬枝？”
冬枝站起来，提着裙子跑到他身边：“是我。我回来啦！”
老槐树点点头，挺高兴：“回来了好。”随后跟冬枝抱怨：“最近山上吵吵嚷嚷的。我都睡不好觉。”冬枝有心想跟她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又觉得千言万语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倒徒惹老槐树忧心。犹豫的这一瞬间，老槐树就转换了话题，他也并不是真的关心最近发生了什么，他只关心：“丫头，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冬枝瞬间愧疚起来。她从有了灵识开始，便和老槐树在一起，他教她修炼，告诉她道理，给她讲许多故事。说是邻居，其实他更像是她的长辈、亲人。但她转头看看立在一旁的东方乔，咬咬牙还是道：“还是要走的。”马上就要走了。
还要回去跟柳大当家商量下一步行动呢。
没等她开口，老槐树就像是生气了：“那你走吧。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才来就又要走。”
说完自顾自隐了面容，变回一棵树，悄无声息起来。哭笑不得的冬枝：许久不见，老槐树沾染上孤寡老人的任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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