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星骑着摩托回到县城时，日还没落山，但晚风已送来一片清凉。
他没有开温如玉的保时捷，他不想无照驾驶，更不想犯法。
温如玉之所以敢说大话，只因为她有一个H警察局副局长的丈夫。
穆一星看看时间，见快到学生吃晚饭的时间了，就给欧阳宛竹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她很快就来了，穿了一身套裙。
一中北侧200米处有个小饭店，是个二上二下的小楼，楼上用石膏板隔了几个单间。
“有啥好事儿？干嘛要请我？”楼上靠里的一个单间里，欧阳宛竹歪着脑袋问。
“我要调出去了。”穆一星说，看着她的反应。
“调出去？去哪儿？”她睁大眼睛，显然感到意外。
“N教育局教研室，属于借调，关系仍在一中。”穆一星显得很平静。
“事先，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肯向我透露呢……”她咬着zui唇说。
“没把握的事怎好随便嚷嚷呢，万一调不出去不难堪吗？”穆一星轻轻说。
服务员拿着菜单上来了。
“想吃点什么？点几个吧！”穆一星看着欧阳宛竹说。
“什么都不想吃……”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不想吃也得吃啊！黑夜长着呢。”穆一星劝道。
欧阳宛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着点菜的服务员，说：“来两碗凉面吧，西红柿打卤，我一小碗，他一大碗。”
穆一星说：“再来一盘煮花生米、一盘酱牛rou，另加两瓶冰镇啤酒。”
服务员走后，她问：“什么时候走？”
他说快了，静等通知。
她垂下泪来，半晌无语。
她对他竟动了真情，穆一星不由叹了口气。
服务员将酒菜端了上来，问什么时候煮面条。穆一星让她10分钟后开煮。服务员扫了一眼欧阳宛竹，立刻下去了。
穆一星倒了两杯啤酒，一杯推给欧阳宛竹，另一杯端在自己手里。她用纸巾擦擦眼角，看了看酒杯说不想喝。
穆一星放下了酒杯，说：“有聚有散，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呢？”
“我……”她只说了这一个字，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
此时的欧阳宛竹，倒有点儿楚楚可怜。穆一星真想为她擦拭泪水，手刚伸过去又缩回来了。
“谁帮你办的调动，是大姐吗？”
“不是她，是温如玉。”
“这个老sao.货，真特么的多管闲事！”
“她是为了让我清闲一点，好腾出时间多在她那里搞点按。”
“这老sao.货，成心拆我的台！”
“她哪儿知道咱俩的关系？即便拆台也是无意的。”
“喝了迷魂汤，净帮她说话。”
“她的确是出于好心，你不要误解她。”
“你还替她辩解？真是气死我了……我懂了，你准是厌倦我了……所以想早点儿离开一中……”她把泪水擦尽，幽幽道。
穆一星说：“没有，这跟你没关系。我觉得我离开一中才会有更好的发展。”
“点按工作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过去我没认真想过，现在我觉得的确很重要，因为那样可以体现我的人生价值。”
“人生价值……人生价值……狗屁理由。”她喃喃道，“你有了人生的定位……我呢……我至今对人生价值感到茫然……就像池塘里的浮萍，随波逐浪，茫茫然不知所归……我知道……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我说过，假如……假如……假如你厌倦了我，我会选择主动退出的……但那只是说说而已，等到那一天终于来临，我感到了空前的失落……”
穆一星看她说得情真意切，低声说道：“我没有厌倦你，我俩是结过拜的，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我不喜欢做你的亲妹妹！”她抬高了声音，忽又低沉下去：“我只想……只想做……做你的情.人……我喜欢那种Tou.Qing的感觉……”
“这会害了你的……”
“我不怕……我怕什么呢？一个外省女子，身旁没有一个亲人，形只影单，寻觅我的罗曼蒂克，好不容易有点眉目，怎好轻言放弃呢？”
“欧阳妹妹，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曾几何时，我也追求过浪漫，但是，浪漫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肥皂泡，我们终将会回到现实中来，你早晚是要嫁人的……”
“大哥哥，假如将来找不到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我宁可生活在我的肥皂泡中。”
“我难道就这么好么？我总觉我在坠向堕落的深渊。”
“大哥哥，你觉得和我交往是一种堕落行为吗？”
穆一星默默地看着她，突然端起酒杯，一仰脖，将啤酒灌了下去。
欧阳宛竹端了端酒杯，又放下了，说：“有时明知酒是苦酒，还要端起来喝，这是为什么呢？”
穆一星看她一眼，拿起酒瓶将自己的空杯子倒满酒。
“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杯苦酒！”她说着，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大口，也将酒喝完。
用纸巾擦擦zui，她又说：“所谓堕落都是相对的，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并不认为和你交往是种可耻行为；我并不想充当第三者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追寻我的梦，做我喜欢做的事，所以我不认为我是在堕落，而是在解放自己。”
“我也有梦，当个点按师是我梦想之一……嗯，我问你，我做的事你喜欢么？”穆一星轻声问，说着给她倒满了酒。
欧阳宛竹说：“我不喜欢你去做点按工作，但并没阻止你，因为那是你所喜欢的，我知道，我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穆一星呆呆地望着她说：“人各有志，当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不会听别人劝的，正如我劝你找个男朋友你不肯听一样。”
“我不是不听劝，而是我似乎感到，在这个世界上，我理想的男朋友还没出生呢……”她埋下头去，连续夹了几粒煮花生米放进zui里嚼起来。
服务员端来凉面、黄瓜丝及西红柿卤，说声“慢用！”就走下楼去。
穆一星说：“吃吧，我们边吃边喝。”
欧阳宛竹说：“我就杯中酒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穆一星见她的情绪趋于稳定，就将目标转移到啤酒和酱牛rou上面。
欧阳宛竹将一小碗凉面慢慢吃完，低头说：“大哥哥，你调走了，我见你的机会就少了；等我下了自习，我们去外面找个小旅馆住一宿怎么样？”
穆一星闻听一愣：她想去开.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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