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宋犀沉着脸，迈步走进屋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被捆起来的金川，只直直地看向站着的柳鹤棠。
面对宋犀的质问，柳鹤棠的表现十分平静。他走到屋子正中央，完全没有要躲避众人目光的打算，慢悠悠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啊，城主大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我。”
他说话的样子是那么自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还像往常一样跟旁人闲话一般，让面对着他的众人不由得心里微微发紧。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宋犀皱着眉，如此问道。
被困锁住的金川在一旁挣扎，闻言忍不住讥笑道：“你们这些人，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也不是不知道他要复活个死人，还问为......”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宋犀随手甩出的法术攻击击倒在地：“闭嘴，这里还没你一个鬼修说话的份。”
柳鹤棠也不在意金川的死活，只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没错，我只是想复活师父而已，没有什么别的为什么。”
“柳鹤棠！”宋犀见他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拔高声音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但在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很冷静后，宋犀随即又放缓了语气，说道：“柳鹤棠，你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难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跟这样的邪修搅和在一起，行这种禁忌之术，你以为竹君九泉之下会高兴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复活了一个‘人’，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师父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成想，对面的柳鹤棠听到舒竹君的名字，不仅没有作出回答，反而像陷入了某种回忆，恍惚道：“师父啊......”
正在众人紧张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时，却见到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看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你......”宋犀颦眉，柳鹤棠这样怎么也不肯说，反倒让他更在意这小子这么做背后的原因了，可他咬死也不说，这......
这时，一个有些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城主大人，恕在下无礼，可以让在下说一句吗？”
宋犀闻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着青衣的凡人小子垂着头，朝着自己行了一礼，而在他身旁的两个延兴门的小子正讶异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宋犀眯了眯眼，想起先前这三个人急吼吼地跑来让执法修士找自己，说真凶是柳鹤棠要他赶快到问医堂去时，他一心只在求证柳鹤棠是否真的和鬼修勾结这件事上，倒没来得及细问这三个小子是怎么笃定幕后之人就是柳鹤棠的......现在看来，是这个凡人小子有些门道啊。也罢，就听听他怎么说吧。
思及此，宋犀点点头道：“你说吧。”
着青衣的凡人小子，也就是甘乐，闻言赶紧应道：“谢城主。”接着才抬首望向柳鹤棠，道：“柳仙长，先前擅自打听你的隐私，是我的过错，在这里我先给你道个歉。”说完他又朝着柳鹤棠行了一礼。
柳鹤棠冷眼看着这个先前被自己甩出去的凡人行完了礼，没有说话。
“不过......”甘乐直起身来后，话锋一转，径直道：“抱歉，我现在要说的话，还是关于你的隐私。那个，莫夜岐是......”
“闭嘴。”沉默着的柳鹤棠突然发出这样一个声音，甘乐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师父舒竹君的道侣对吗？你的师父在四十多年前的仙魔大战中陨落，那你师父的道侣呢，你......”
“闭嘴闭嘴！我说了闭嘴你听不明白吗？”一直冷静着的柳鹤棠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怒声吼道。
甘乐还要说话，宋犀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但是关于莫夜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是竹君的道侣没错，四十多年前他和竹君一起参加了仙魔大战，竹君身陨，他失踪不见，应该也是在大战中不幸牺牲了吧。”
“听上去舒仙长和莫仙长的关系很好......那柳仙长为何只因他们二人结为道侣就要和舒仙长断绝师徒关系呢？而且既然都要断绝师徒关系了柳仙长又为何执意要复活舒仙长呢？宋城主您就不好奇这些吗？”甘乐如此说道。
“这......”宋犀心道这凡人小子从哪里知道的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啊，他都快忘记了......想了想只得无奈回道：“我也记不清了，不过那个时候鹤棠他确实很不喜欢莫夜岐，也许他就是和莫夜岐合不来吧？”
甘乐摇摇头，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喜爱和讨厌，就算柳仙长和莫仙长再怎么合不来，立场不同的情况下，怎么也不会影响他和舒仙长的师徒关系。那么我只能猜测，柳仙长讨厌莫仙长不是因为莫仙长本人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舒仙长和莫仙长在一起这件事让他讨厌，由此可见，柳仙长不是站在徒弟的立场上讨厌莫仙长的。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城主大人您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谁也不愿说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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