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扬顿了顿，却还是道，“我相信他。”
“相信可不是证据……”玉枫林神情冷淡下来，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神却很陌生，“你不能因为你一厢情愿的相信就让别人死得不明不白。不能让别人为了你舍生忘死，你却可以为了你根本不能证明他值得的人丢了性命！你可以让自己的命不值钱……但不能让别人的命也不值钱。江扬，这不是你以前试图告诉我的道理。我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但是你得值得我出生入死。”
江扬看着她，看着她眼眶微红，却也只能在心底苦笑，不再开口了。
玉枫林握了握剑鞘，没能等到他的解释……或是狡辩。也终究只是自嘲地一笑：“……既然如此，你愿意去就再去找你的‘阿霄’吧，我不奉陪了。”
江扬看着她转身，没有出声挽留。看着她越走越远，就快要走出暗巷瞧不见了，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喊道：“……你若出不去！就先、先藏好吧，等我上去会再带人下来！”
玉枫林驻足了一瞬，微微偏头，却握紧了剑鞘没有转过头来再看他一眼。
江扬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不见，微微垂眼，却是落寞又还是挤出了些宽慰地笑笑，垂眼看了眼胸前满是血迹却好歹神色还算平和的雅竹，就也脱下外套替她遮住血污的狼狈，轻轻将人抱起，微微跛着脚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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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扬咬紧牙关，生死一线，饶是他骄傲惯了，素来不肯服输，此刻也不免煞白了脸色，支撑得困难。
那射入墙里的箭虽****，却也滑不溜手，箭尾往下倾斜两寸就叫人很难握住了。
他又往下滑了两指，却还不敢贸然倒腾手往前再折腾回去，只怕一瞬间动作太大叫箭头承受不住再翘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墙是整面的石壁，这暗箭射入得倒深。不过墙壁表面粗糙，石质也好像比真正算得上致密的那些岩石松软，反正像是就地取材，而非特意切了石板移来的。表面虽有些粗劣的浮雕，但是朴拙，打磨得不精细，也可能是日久消蚀得不够光滑，只是规模又诚然宏大，顶了这石道的上下，叫人也不能说鄙陋。
李显扬勉强踩住一点分散自己压在那铁箭上的力道，可还是离陷阱的边缘太远，也不足够他踩住借力试试能不能跳过去。
可是哪怕自知必死无疑，他也不想叫羌霄这小人得意。
他咬紧了牙关，还是要笑，笑得嘲讽：“是啊！你真该杀了我！你在这地下苟延残喘，别人的男宠也做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也做了！当然是要杀人灭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可不是江扬，竟至今还看不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恨极江扬不在这儿，不能指着这羌霄的嘴脸给对方看看他过去的提醒到底哪里错了？！只那傻子偏听偏信怎么说都不听！还为了这人对上那能射出撼墙铁箭的阵仗，如今生死尚且不明……
“我早说过你不值得他救可他就是不信！就算害死了自己和玉枫林那婆娘也是他活该！你大可以利用尽了我们自己去逃！我就不信你一个废物也能活着逃出去！没了江扬谁还会管你的死活？！何况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卖国贼就真算逃出去又能如何？你当谁都像江扬一样相信你这种人？！没了后夏的皇子做靠山，我倒要看看你这过街老鼠怎么才能躲过北楚的报复！”
“……”地道内一时间有些安静得过分，就连那种似乎存在的细碎杂音也有一瞬的停顿。
但是很快就响起了机关运作的轰鸣，垂落两侧的石板缓缓重新合拢，李显扬怔愣之下，好歹没被夹到石板下面，总算回过神来及时踩住石板逃了上来，重新站到地上，本能看向那羌霄，一时之间却也只记得瞪着对方大概的方向。
地道里没有光，他的火折子又在刚才掉了下去，自然是看不见的。
白孔雀转过来靠着墙，微微呼了口气，抱起了臂冷冷道：“……无论我如何，都不需要什么靠山。”
李显扬这才想起来要对他的态度不屑，使劲恶狠狠地哼出了声，被他救得不甘不愿又碍于这事实而憋火，却又不肯弱了气势，就逼着自己赶快说话好不显得心虚：“你、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
“那就言听计从如何？”
“你？！”
白孔雀轻嗤了一声，了若指掌地凉薄道：“你的火折子刚才是掉了吧？你现在有眼睛也看不见了，还是跟在后面，少作些死罢。”
李显扬含恨咬紧了牙，却碍于的确刚在他面前丢了脸，无话可说，只有恨恨地闭紧了嘴。白孔雀没得他回应，却也大概知道这已是他能拉下面子的底线，摇了摇头也似懒得同他再说什么，倒也干脆地走到了他前面。
这次他走得倒是快了些，李显扬跟了几步忽然惊觉，就也按捺不住质问起来：“这次你怎么不磨蹭了？！”
白孔雀声音倒是平淡，只像是平铺直叙似的告诉他：“你靠边走吧，这地道里的大部分陷阱大概不是对付人的。”
“你什么意思？！”
李显扬瞬间就起了火，但白孔雀只是顺手用巧劲从墙上掰下了一个儿臂粗的箭矢冷笑：“人的身体脆弱得很，若只想杀人，冶炼这样的箭未免太费金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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