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失败体？陶琤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老赵之前提及的活体革命这个词，头皮一阵发麻，活体指一切具有生命特征的客观存在，岂不是意味着不止是人类，普天之下只要是活着的都是研究所的实验体。
那幼犬趴在地上发出呜咽声响，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满脸泪痕突然从那堆人里冲出，口中不住喊着二毛。
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人轻而易举抓着小姑娘半边肩膀就将人钉在了原地，又朝自己队友使了个眼色，笑嘻嘻说：“小姑娘急也莫用，这狗变成彻底的失败体也就是分分儿钟的事，我看啊你还是别过去送死了吧。”队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摇大摆走了过去，说：“留着也是个祸害，哥哥们就先帮你解决了啊，以后呢安安心心呆研究所。”
小女孩口中发出愈加凄厉的哭喊，使劲扭动着身躯推搡捶打着禁锢自己的人，喊道：“走开！走开！二毛！——”却始终摆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人向躺在地面微微抽搐的幼犬走得越来越近，睁得大大的黑亮眼睛流露出一丝绝望。
咚一声沉闷声响响起，走到狗子旁边摆好了姿势的那人痛呼一声捂着头朝后一蹦，一颗石头连跳几下落在地，他回头怒骂：“龟儿子拿石头搞老子干嘛！有病啊！”
抓着小女孩的鸭舌帽男横眉瞪眼：“谁特么搞你——”头脑勺一疼，嘴中蹦出句唉哟手上不禁松了力道，小姑娘便一矮身扑了过去，搂起狗子边哭边问有没有事，撩开肚皮上的毛毛看伤口。
那帮人又有几人挨了石头打，都转了头怒目望去，看见拐角处停了辆驾驶室门大开着的小货车，一个寸头小伙儿站在那儿掂着手里的石头，抬眼过来和他们的视线对撞个正着。
小哥沉着脸说：“这么欺负人，说不过去吧？”就听到人群后头响起一声稚童惨叫，人皆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着小女孩手臂被幼犬死死咬着，任凭她怎么使劲甩也甩不掉。
“糟了！”几个人拔腿就跑离得远远的，只有之前的那两人折身跑了回去，一个从路边绿化带抄起根树枝，一面扣住幼犬脖子一面拿树枝伸进幼犬口中强迫松口，另一个抱住小女孩的腰肢看准了幼犬松口的时机瞬间拉开。
可惜已经晚了。现在正处夏末秋初时节，小女孩婴儿肥脸嘟嘟，穿着印有卡通兔图案的圆领长袖和配套的七分裤，穿着圆头小皮鞋，娇俏可爱，只是手臂上薄薄一层衣料被锋利的牙齿割了开来，暴露出不断涌着鲜血的恐怖伤口，很快半只手臂便被染红了。
抱着小女孩的鸭舌帽男下意识并起五指扬起手刀，眼中闪过迟疑。
“我，我会死吗，”小女孩颤抖着声线恐惧问，“还是会像爸妈，像二毛那样……”
牢牢卡住掌中幼犬的人走了过来，说：“第一只变异犬，给研究所应该能换不少积分。”又把视线转向女孩胳膊上的伤口，啧了声，说：“几分钟之后就变成失败体了，赶紧做决定。”
被这短短变故搞得整个人懵掉的小哥后知后觉自己好心做错了事，露出惶惶神色，投了求助般的视线朝走来的陶琤望去。
又想起了小哥这边一茬，卡着不断挣扎的狗子的那人拧着眉吼：“你是不知道被咬伤会被感染的消息吗！这狗摆明了就是个失败体，小孩子不懂，以为攻击过来是想救她，你也是傻的也认不出来失败体啊！”
一阵哒哒哒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急切的招呼声：“这边这边！”另一边街角便转出了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来，是先前跑掉的人带救兵来了。
陶琤的视线凝在抓着狗的那人胸前眼熟的银色徽章，又缓缓挪向了那群白大褂身上，他们衣着简洁没有任何标识，却被一大帮戴着徽章的人隐隐以保护的姿势簇拥着。
“的确是一只失败的变异犬。”一个白大褂道，“不过依旧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必须保护好。”
另一个白大褂严肃脸点点头，指挥着人拿着特制玻璃箱将幼犬装入。
“这小姑娘，”鸭舌帽男迟疑问，还抓着害怕得浑身颤动的小姑娘的肩，说，“她还清醒呢，还……”
白大褂轻飘飘看了小姑娘一眼：“人体的失败体收得够多了，她的年纪又小，最多换个十五积分吧。”
鸭舌帽男把还有救吗的疑问吞回肚子里去。
白大褂面无表情继续道：“失败变异犬，还是活的，给你们算五十积分。一共是六十五积分。”
“我不要！”小姑娘高声叫道，疯狂地挣扎着，迫使着鸭舌帽男不得不伸出双手按住她，她眼睛瞪得死大，眼瞳宛如蛇眸般只有窄窄锋利一线，叫人毛骨悚然，“坏人！都走开！”
她忽地抬起那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眸子，蛇似的细瞳准确无误地对上了陶琤的视线，放低了声音哀求道：“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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