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敲敲看吗?”
“可以吗,这是古物啊……”
一条条白色的匹练自窟顶垂下,两两缠系在一起织构成了牵线,慕容胜雪踩在其中一条匹练上,向安倍博雅伸出手。
“上来,带你荡秋千。”
金色的阳光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圈模糊的光晕,神采飞扬。
两人的手交握,慕容胜雪单臂一揽搂住安倍博雅的药将人拉到身旁,安倍博雅学着慕容胜雪的样子把白缎绕在手上,问:
“要怎么敲,这些钟很高啊。”
“荡起来就可以了。”
慕容胜雪眨了眨眼,神情狡黠。只见他从安倍博雅的袖子里抽出了术扇,耍了一个扇花。
“借扇一用。”
语毕,他把扇子塞到安倍博雅手中,带着他在几十米的高处荡起了秋千。两道人影在一条条匹练中穿梭而行,从低处飞向高处,从高处一边荡到另一边,交握的手同执一把折扇,慕容胜雪领着安倍博雅敲响了第一只编钟。
翠管檀槽方迭奏,未应考击到编钟。
钟架高大,由长短不同的两堵立面垂直相交,呈曲尺形彩绘木梁两端以蟠龙纹铜套加固嵌于石窟之中,最大的一只挂钟足有三人高,可分别击发而互不干扰,亦可同时击发构成悦耳的和声。
单靠安倍博雅绝对敲不动这钟,但慕容胜雪在。
只见他脚尖一点,纵身而跃的一刹,腰间的禁步碰撞出美妙悦耳的音律。
环佩叮咚,伴以鸣玉之声。
开扇,真气横扫,撼动古朴厚重的编钟,一口口编钟徐徐摇晃,每钟敲击的音高乐调各不相同。编钟的钟体小,音调就高,音量也小。钟体大,音调就低,音量也大。深沉浑厚的低音、圆润淳朴的中音和清脆明快的高音交织在一起,只要准确地敲击钟上标音的位置,每只钟都可以发出两个不同的乐音,清脆明亮,悠扬动听,奏出歌唱一样的旋律。
安倍博雅抬头仰望他,慕容胜雪揽住他的腰与安倍博雅一同跳到另一座编钟上。
“好听吗?”
“好听!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你说的不错,此钟又名歌钟,换你来敲敲看?我会带着你的。”
“好啊。”
来自山谷的风吹动白缎,猎猎作响,人在石壁间投下浮动的影。
俯瞰这座古老的遗迹,激荡的心情在胸腔中鼓荡共鸣,光与影的交织下宛如一场绮丽的梦。
广袖博带,衣袂飘飘,安倍博雅好像看到了一幅色彩浓艳的盛唐画卷,令人震撼,而慕容胜雪就是带他领悟这恢弘壮阔之景的引路人。
“我爱铜官乐,千年未拟还。要须回舞袖,拂尽五松山。”
安倍博雅睁大了眼睛他听见慕容胜雪竟然在笑,不是谦和的浅笑,也不是收敛的轻笑,而是朗声大笑,在歌钟齐奏之时颂读一首盛唐的诗。
天剑慕容府金堆玉砌方能养出的这位公子,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要你每晚前来刺杀,你都是从正面来,难道脑筋就不会变通吗?”
“很抱歉,丁凌霜,不济事,剑驽钝。”
冷秋颜夜半无眠,出来散心,未成想遇到前来请教剑法的丁凌霜,不熟悉慕容府情况的他把丁凌霜当做来偷袭慕容烟雨的刺客,两人交手,最后还是慕容烟雨出面解开了误会。
不打不相识,慕容烟雨邀请他一起喝两杯,拦不住慕容烟雨饮酒,冷秋颜就温了酒,在慕容烟雨的劝说下也为自己斟了一杯。
冷秋颜不喜饮酒是有原因的,说好听点是习惯保持清醒,其实他就是个一杯倒。
但今天一杯倒也没用了,更不胜酒力的慕容清都推拒不了慕容大爷的劝酒何况是冷秋颜。
两人从藏剑庐轩出来时已是月至中天,冷秋颜的脚步直打晃,冷风一吹,才方觉不胜酒力。还是丁凌霜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喔呼,真是糗大发了。”
谢过丁凌霜后冷秋颜一个人往湖边走,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嗯。”
冷秋颜看到一个穿着东瀛服饰的白衣人扶着慕容胜雪在湖边石上坐下,言辞间不失关切,两人关系似乎很融洽,他一直在照顾慕容胜雪。
“我去找府医过来。”
“不必,夜深了你先回房吧。”
“怎么行啊,哪能把你放在这里不管。你是不是又难受了?心口痛吗?”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慕容胜雪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但望着那人的一双眼睛却是缱绻而温柔,仿佛万千繁星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底,看得安倍博雅心神一荡。
“是不是白天的时候累到了,不该让你伤神的。”
慕容胜雪劝慰他,说:
“我的身体还不至于羸弱到如此地步,只是难得有这个机会放纵一下,一时忘形罢了。你呢?玩的还开心吗?”
安倍博雅点了点头坐在他的身边,抱着慕容胜雪的手臂,表面上看是他在依靠着慕容胜雪,但从冷秋颜的角度看,安倍博雅默默地把肩膀抵在了慕容胜雪的肩后让他能轻松一点。
万籁俱寂,只听得蟋蟀的叫声和彼此的呼吸声。安倍博雅低头看着湖面两人的倒影,抿了抿唇,迅速扭凑过去亲了一下慕容胜雪。
冷秋颜愣住,便听他道:
“你奏的歌钟很好听,谢谢你,明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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