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哦”了一声，“那挺好的。”
陈元转过头，轻轻靠在窗上，看上去有些疲惫，“启元的单子多了，后面如果稳步操作，应该不用担心，现在应该把公司里那几个拿钱不做事的人剔出去，可是我不懂商场。”
江门递给她一杯水，“那你听过狼来了吗？一开始以假乱真，接着以真换假，最后一网打尽。”
陈元接过水杯，望着窗外思考了一番，脑海中那道堵塞的路终于被冲破，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陈元看了眼江门，他总是能三言两语就给她指出条路来。
陈元笑着看他，“江门，我想拍照。”
江门愣了愣。
“我们至今还没有一张合照。”
“我们不是经常能见到面吗？”江门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依着陈元，去拿了相机。
他将相机放在三脚架上，调整好距离和时间后，也走了过去。
“江门，你说过的，纯黑代表死亡，因为这句话，我爱上了黑色。”陈元趴在江门的肩头，“江门，你给了我第二条命，所以要是有一天你想拿回去，我给。”
陈元说完嬉笑了一声，江门低头看着她，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些不安。
时间定格，画面静止，两个同样穿黑色衣服的人，依偎在一起。一个笑得嫣然，一个眉头微皱。
江门对于自己这部分不太满意，他转头看了陈元，而且眉头蹙了起来，不太自然。
江门提议重拍一次，但陈元拒绝了，她觉得还不错。
陈元将相机放下，道：“给我杯咖啡。”
江门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给她磨了一杯咖啡。
陈元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给我点糖。”
江门一怔，他记得陈元不爱吃糖。
接着陈元一笑，“日子太苦了，我想吃点甜的。”
江门对陈元说过类似的话，可是这话真的从陈元嘴里说出来，他又觉得怪怪的。
江门把加了糖的咖啡递给陈元，“你今天困吗？”陈元边喝着咖啡边问。
江门摇了摇头，他最近噩梦缠身，睡眠比以前差得多。而梦里，陈元总是以不同的方式死去，他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
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他没想到竟然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那我们等日出吧。”陈元说。
对于别人，这么干等下去可能是有些疯狂，可是对于两个经常夜不能寐的人，睁眼到天亮，已经成了常态。
“你最近有去过阳台吗？”陈元转头问。
“没有。”
“我在那里送了你一样礼物。”
江门有些诧异，他并没有发现。
“送你。”陈元走到从东侧的阳台，端来了一盆花。
看着那盆紫色的小野花，江门的手紧了紧，他的家里从来没有花的影子。再看着陈元一脸欣喜的看着他，她的眼中充满了希冀，仿佛丝毫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江门的心有些动摇，可是他现在与胜利只有一线之隔，如果他下不了手，那长久以来的努力，全都会化作泡影。
江门稳了稳心神，重新找回自己的意念，他只要赢，其余都与他无关。
江门朝陈元走去，“这是什么？”
“第一个，在我手里存活的生物。”陈元的语气中闪着欣喜，“江门，我救活了它，正如你救活了我一样。”
听见这话，江门眼中坚硬的冰，出现了一抹裂痕。
而梦中那隐隐的痛感又涌上心头。
“之前街上有卖花种的，我就买回来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活了！”陈元的声音不再像一根笔直的线没有温度，此时的她音色跳跃，充满力量。
“江门，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活着真好，我以前怎么会想死呢？”陈元走到江门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以后也不会。”
江门迅速扭过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陈元的眼中带着刺。
“那个苔藓，又活了。我折磨了它很久，但是它活了。”陈元接着道。
江门缓了口气，才说：“然后呢？”
江门内心闷闷的，他感觉今晚的陈元有些咄咄逼人，不似最开始，她像一根刺，直接刺中你，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把温柔的刀，不知不觉地就在你的心上割了一刀。
而让江门有所不满的是，他竟然开始对自己的猎物有所退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然后，我决定好好对它。在我愤怒的时候，曾拿它撒过气，在我把它从寒冷的池边挪回家里的时候，它一定不知道我对它抱着什么想法，也许以为我是真心对它好，可没想到我只是在利用它。但是，它都被我欺负得这么惨了，仍然积极地活着，我总不能太没有良心，是吧江门？”
陈元最后那句话，直击江门的心头，他感觉浑身像被针扎了似的。陈元这算是意有所指吗？
可是陈元笑得那么天真，他没有理由怀疑她。
“你最近见过官柳吗？”江门原本胸有成竹，他甚至放肆得觉得可以告诉任何人，他不怕陈元知道，不怕她伤心得不能自已，如果她得知真相不想活了，那正中了他的下怀。可为什么此时，他有些心慌了呢？
是责怪自己提前暴露了计划，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态不一样了？
他明明稳操胜券的啊！
陈元摇摇头，“自从从疗养院出来，我们就没有过联系。”
江门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官柳决定告诉别人，不止是陈元，陈晚和吕梁他也都会说，可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来找他算账，质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
所以，陈元真的不知道？
江门内心十分烦躁，他从来没有想过，谨慎精明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埋下隐患。
可是，在之前，他并不把这当回事，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陈元毫不犹豫把自己的饭推给他时？从她明明水性不好也执意要跳进水中救他时？从视生命如草芥的她开始养花送给他时？还是刚刚，她要求与他合照亲昵地依偎着他时？
不对，这些都不是......
可看着陈元不掺杂质的笑容，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陈元是什么人，如果她真的发现了自己的目的，还能心甘情愿当棋子？
江门的心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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