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陈元的心也像夜色一样慢慢平静下来。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她下了床,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开。可是不远处有个一闪一灭的红色小光点,吸引了陈元的目光。
陈元把窗户打开,探着头去看,不由得一惊。
随后手机响起,她接起电话又迅速走到窗前。
“把窗户关上。”江门具有磁性的嗓音划过陈元的耳膜。
“嗯?”陈元有些意外,她以为江门希望自己与他聊天。
“有虫子。”
陈元手一顿,朝江门笑了笑。
“那你呢?”陈元乖乖地把窗户关上,透过纱窗看他。
“看见你没事,我就走。”
江门从来不多言,但是知道她情绪不好之后,却选择到她家楼下守护她。
可奇怪的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举动是出于真心,还是仅仅是为了获得陈元更深处的信任。
“我没事江门,我妈妈的事还没解决呢。”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自我修复,陈元终于把心底的恐惧压了下去,不过她知道这只是掩耳盗铃,终有一天,那种惧怕感还会全面爆发。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江门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元的窗户,他摸不透自己内心的真正感受,怕夜长梦多,还是得让陈元加快进程。
“明天。”
“嗯。”江门点了点头,熄灭了烟,“进去吧,我走了。”
看见江门起身,陈元下意识地就叫住他,“诶——”
江门再次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
“你慢点。”陈元轻声嘱咐。
“嗯。”
陈元一直看着江门走出小区,才回到房间里。再次躺在床上,她却丝毫没有睡意,她在思考着,明天该如何与母亲交流。
对她而言,明天是场硬仗,但母亲还被蒙在鼓里。
刘铮被逮捕后,陈雪春成天茶不思饭不想,原本就消瘦的她,变得更加面黄肌瘦。
早上九点,她还闭着眼,躺在床上,她浑身没有力气,一动不想动。
她的睡眠很浅,早晨六七点钟的时候,她听见门外有呼呼的声音,就立刻清醒了。可是她不知道下床该干些什么,便硬生生地盯着天花板直到现在。
突然,门被人打开,陈雪春猛地闭上眼,这时才发现眼睛酸涩无比,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眼部的酸痛缓解了之后,她再次睁开眼,看见陈元衣着整齐地站在她床边。
“起来。”陈元的语气毫不拖沓。
“刘铮呢?”陈雪春虚弱无力,可还是念着刘铮的名字。
陈元冷笑一声,“牢里。”
陈雪春失落地叹了口气,“那我起来干什么?”
“你不过五十岁,往后的日子就在床上躺着了?”
“别管我,刘铮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起来。”
“你要怎样才能忘记刘铮?”
“除非我死。”
同样的答案再次传来,陈元却没有了当初的气愤。
“反正我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陈雪春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刘铮害了我一辈子,我也害了你一辈子,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这么多年来,陈雪春第一次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错,可是对于陈元而言,心头却没有丝毫宽慰,相反,自从她昨天得知了内心更大的恐惧时,她反而不希望母亲向她认错。
那样意味着,彻骨的疼痛又得在心里过一遍。
现在夹杂着的,还有一股更深的寒意。
“我这辈子算是毁了,我倒是希望早死早超生。现在嘉城哪个人不看我的笑话,你叫我怎么走得出去?我现在起来,我到哪里去?熟人见了我表面上跟我客气寒暄,背地里又要说我是个被刘铮抛弃的可怜女人。可是我还没被他抛弃呢,我们又没离婚,你外婆说过,离过婚的女人才让人看不起,我又没离婚......”
陈元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开,她还奇怪为什么母亲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刘铮,原本她以为母亲足够爱刘铮,可是有一次她看见母亲整理相册,忘记把刘铮放进去后,她就对母亲的爱产生了怀疑。
原来女人不能离婚这种观念从小就在母亲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这么多年来,无论陈雪春接受了多么良好的教育,也无法摆脱幼年时期思想的荼毒。
陈元第一次对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产生了怨念。
“有力气吗?”陈元开口问。
陈雪春疑惑地看着她,随即轻轻地点头。
“那跟我来。”
“我说过我不出去。”陈雪春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不会带你出去,但如果你想摆脱现在的枷锁,就到楼顶来找我。”
陈元走了出去,而陈雪春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陷入了沉思。
摆脱现在的枷锁?
可除了死,她想不到第二种方法,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别人的眼光和内心是否对错的质疑。
陈雪春早已把窗帘拉紧,此时门一关,卧室里又是一片黑暗。陈雪春不停地摇着头,或许想到目前的生活已经陷入了绝境,陈雪春痛苦地把头蒙住,可是躲在被子里哭了一阵子后,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又遥远的声音。
“汤总,这是我们春季的主打款,嘉城位于南方,比较暖和,我们准备先在嘉城试点,然后朝北方进军。”
“可是打入北方市场应该还需要些时间,毕竟北方比较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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