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气氛凝滞许久,静到可以清楚地听见秋风吹动树枝的声响。太子细思许久后,道:“孤再信你一回。父皇已下令使镇北王往上京来,这些日子你只能在这府邸,日子也不会好过。”
被欺瞒这么久,以玄彻帝睚眦必报的性子,即便不会处死他,但也绝对不会让他过得舒坦,少不了监视和为难。
“臣明白。”蔺晏之早就料到玄彻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丝毫不慌,因为玄彻帝的身子,注定不会有太多时间了。
太子颔首,“你明白就好,父皇那里,孤会尽力保你平安。”
“不,太子保全自身即可,”蔺晏之抬眼看他,眸中深色翻滚,“有些事,太子可以加快进程了。”二皇子蹦跶了那么久,也该替他好好修剪羽翼了。
“好,你可还有其他事要与孤说?”
蔺晏之捏紧骨指,“有一件事,臣恐皇上迁怒宓家,劳太子关照一二。”虽然他暗地里以防万一布置了一番,但还是难以安心。
还是说,让玄彻帝尽快驾崩最好?
“这事你放心。”
秋色浓重后,上京的雨也逐渐多了,尘土被雨滴打落融在地面,汇成了水洼和小溪流。太子的车架经过一处水坑,溅起半人高的水花,他撩起马车车帘,看了看天,心思渐渐沉了下来。
上京变天了,皇宫也快了。他做了十几年的太子,期间几次险些落了套丢了太子之位,战战兢兢到现在,只盼着哪日拨云见日了。
翌日一早,天色依旧阴沉沉的,而后不久就又下起了连绵细雨,被寒风卷着扑在人脸上,能使人冷进骨子里。
顶着寒风艰难上朝的大臣们还没从凌冽秋寒中回过神,就又被玄彻帝一席话惊得脑子一懵。
秦上将军居然是镇北王世子?那个传闻中体弱多病一直避在府里不见人的世子?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暂且不说,虽然秦上将军为大兴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也改变不了他欺君罔上的事实啊。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求情怕惹了君王大怒,不求情又觉得可惜了一个可造之材。
可再一细想,这位可能是未来的镇北王,会掌北境大权,又是君王心病,大臣们便也沉默以对,不再替蔺晏之说话。
只有几个耿直的武臣,拧着粗眉向玄彻帝求证真伪,还是不能相信。
“朕已令镇北王至上京,在事情明了前,罢黜一切官职,禁足府邸。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哪还有人敢提出异议,他们现在还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东元王府里,棠仪郡主慢腾腾地将鞭子卷起,有几个精壮的嬷嬷上前,将几个瘫在地面上浑身是血的婢女拖走了。
棠仪郡主一遇着雨天就烦闷,且她性子本就骄纵,来了上京后不仅暗里被上京世家贵女圈子排挤,好容易看上了个人,还被拒了,这让她如何心情能好。
况她突然又得知,那个大殿上用‘卑微出身’为理由之一拒绝了她还没被皇伯父惩罚的秦临渊,竟然是镇北王世子,虽然是异姓王世子,可身份一点也不卑微。
她就不信,他不知娶了她是多大的助力,说来道去,不就是看不上她!她甚至还怀疑她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到底存不存在。
“郡主,人查到了。”一个护卫从前院转过来,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一封信件。
这是东元王费心培养多年的暗探,为了安抚女儿,东元王就将人给她用,棠仪使唤好些人去查蔺晏之的心上人。
蔺晏之的曾经和前些日子的江南之行,朝臣大多都知道,不难打听。而他在江南两次向宓府提亲的事,也是大张旗鼓的,没做丝毫掩饰,一查便知。
“宓家嫡三姑娘?商贾之女?不过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竟然、竟然也跟本郡主抢人?”棠仪郡主没想到这所谓的心上人当真存在,她面目阴鸷,狠狠将信纸撕成了碎片。
蓦然甩开鞭子又笞了几鞭子身边的婢女,棠仪郡主才让自己从怒火中略微清醒些。接过婢女颤颤巍巍递过来的茶汤,她捏着杯子想了片刻,突然阴狠一笑,“现在秦临渊,不对,是蔺彦知,他已经被皇伯父记恨了,日子当也不好过,如果她不知道这消息,本郡主就勉为其难做一回好人,且告诉她这个消息,本郡主倒要好好看看,她会怎么做。”如果能到上京来就更好了,她有千百种手段等着她呢。
稚宁是在蔺晏之身份揭露的半个月后得到消息的,她得了一日准许到茶楼喝茶,等着说书先生换话本子说的空档,听见了屏风后的隔壁桌的闲谈。起初她还未反应过来,当明白他们说的话后,登时浑身冰凉。
“听说宓府曾收留的那男的,是镇北王世子呢,前儿我从从上京回来的表哥说,那人已经被禁足了,可能会被处决呢。”
“你表哥怎么知道?”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表哥可是在宫里也有认识的。”说话的人洋洋自得。
“那他若真是镇北王世子,也能被处决?”
男人嗤笑一声,“怎么不能,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这倒是,哎呦喂,那宓家是不是也惨了?”
“谁知道呢,这事儿可说不准。”
“姑娘?您没事儿吧?”轻云也听见了隔壁说的话,弯腰去看自家姑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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