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稚宁歪着头，抿唇而笑，“蔺公子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出了门还不被人围起来？”
“只给你一个人看，”蔺晏之随她勾唇，朝她伸出手来，“过来，我带你出去。”
“这要是让爹爹知晓，恐怕会更不喜你。”稚宁摇头晃脑地说，眯起的眼睛里泄漏了愉快，仿佛故意藏起星星却没有掩住自身的细碎光芒。
蔺晏之朝她走来，牵住她的手，缓缓道：“岳父是要敬重的，只是先哄好夫人才是。”
“谁是你夫人了，晏之哥哥你可越来越会说花言巧语了，在上京是跟多少女孩子们练过？”稚宁不满地踢了踢他的鞋后。
蔺晏之无奈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只有你。”
“那你现在那么会说呢？”稚宁撇他。
“见到你便会说了。”
“哦。”稚宁悄悄碰了碰脸颊，不用看就知是又红又烫了，她故作无事一般拽了拽他，“走吧走吧，不是说去逛逛？来上京许久我还不曾逛过呢。”
小姑娘害羞了，蔺晏之不揭穿她，配合的应声，走到墙根下时，长臂一伸便把她揽入怀中，轻巧地从翻墙落地。
稚宁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一转，又叭叭道：“不仅会说话了，就连翻墙的本事都强多了。”
“多亏药药。”蔺晏之似笑非笑。
稚宁哑然，默默左顾右盼，打定主意不再随意开口了。
刚转出巷子，稚宁眼前一暗，一顶帷帽落在了她的发上，她扶了下，问：“街上人那么多，戴这个有点碍事吧？”
“你想如何？”
稚宁认真建议，“带个面纱就好啦，既不碍事也不挡了视线。”
“不成。”蔺晏之无情拒绝，他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藏起来，若是只戴着面纱还会露出那双水眸......
蔺晏之神经一跳，下意识看了看她的帷帽有没有戴好，还特特伸手压了压。
“别动，我还想再长点呢，别把我压矮了，”稚宁嘟嘟囔囔，“我戴着帷帽还不行嘛，先说好，若是被人碰掉了，可不怪我。”
“不会，有我。”
稚宁心理不太平衡，“你难道不遮一遮？皇上准许你出门了？”
“我陪你。”蔺晏之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个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
“有点丑，”稚宁点评，“但是走在路上，不会使人觉得奇怪吗？”
蔺晏之轻笑一声，牵着她走出巷子，稚宁惊讶地望着灯火通明的街道里，许多人也如蔺晏之一般，用面具遮着面容。
“这是？”
“是祈福节，入冬了，祈祷瑞雪丰年。”
所以今日众人大多都会戴面具，燃花灯，雕观音，供佛像，以祈求冬季早去春尽来。只不过这本是民间百姓的节日，也不知是前朝哪个贵族大力推崇起来，范围便广了。
稚宁好奇地望着街边景色和来来往往戴着各式面具的行人，生长在江南，她还未见过这般有趣的节日。
“我也想戴面具。”稚宁看着路边的摊子，有点心动。
蔺晏之脚步一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想到旁人做的物件要戴在她的面上，心中就一阵不适，“东边有间铺子，我带你过去。”
“什么铺子？”稚宁疑惑问道，蔺晏之却没回她，只把她带进了一见装饰古朴的店铺。
掌柜正在算账，抬眼略微辨认了一下，忙上前迎接，“主子，您今儿得空了？”
“嗯，把店里上好的木料带上来。”
“是。”
蔺晏之牵着她上了二楼，与一楼的热闹不同，二楼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其他人。
他信步走到东边的一间屋子，推开后，稚宁一见就惊讶的说：“这儿与你的书房有点像。”
“嗯，以前常来。”
两人刚坐下，掌柜的就将木料送上来了。蔺晏之从书架下抽出一个宽正的盒子，打开后露出里面的各种工具来。
“刻刀、磨石、锤子......”稚宁是喜欢做玉雕的，一见满盒子的工具立马眼睛放光的凑到蔺晏之身边翻看盒子。
蔺晏之纵容她随意挑拣出来把玩，只注意着让她不伤到自己，他顺手从中拿出几件工具，拿起木料刻出模子。
稚宁只玩了一会儿就被蔺晏之的动作吸引过去，在年幼时的自己心里，晏之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包括她的玉雕，刚开始也是晏之哥哥手把手教的。
一转几年过去，她也足有几年不见他动手雕刻了。只见男人的双手轻巧的转动、细刻手中的木料，又敲掉多余的部分，很快一个狐狸状的面具模子出来了。
这还不够，稚宁又眼巴巴望着他着笔染色，目光渐渐从笔墨转到他英挺的面容上。他惯常是面无表情的，只是稚宁总能看出他对自己的温柔，即便岁月不停，他的眼神从未变过。
“好了，试一试。”虽然有些时日不做木刻，但对拿惯刀剑的人而言并不难上手，蔺晏之很快做出个精巧的狐狸面具来，还特地在里面贴上细暖的毛绒，免得伤了或冷着她的脸。
稚宁欢喜的接过来往脸上一戴，正正好好，“很好，晏之哥哥手艺真好。”
“你喜欢便好。”蔺晏之凝视着她的双眸许久，直到小姑娘又左右飘着眼神，才勾唇转了眸，继续牵起她的手。
“走吧，再去逛一逛。”
两人手牵着手慢步在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很多，但蔺晏之牢牢护着她，不管如何都未曾让旁人挤着她，反倒是自己被人撞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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