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看见骑马的,赶紧钻进了旁边的茅草里。
战乱之时,总有些活不下去的贫民来到战场上,期望能在私人手里找到一点吃的或者银钱。
可惜,仗打完了,赢的一方会将战场清扫一遍,别说兵器甲胄,要是遇到日子不好过的军队,连尸体的内裤都不会留下。
几个人全当没看见,继续走,尸体变得越来越多,还都是光着身子,被一排排放在一起,旁边挖了些不小的坑,看样子打算掩埋,但坑还么挖好,可能有什么事情又被召集走了。
从大通铺走过,仔细瞻仰了一遍。
聂怀:“我小时候第一次上战场就是干这活。”
那滔滔不绝的卧槽之情无法抑制。
萧重:“这么废物?”
席玉:“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没被吓傻了就不错。”
萧重:“他不该是十八吗?”
面对误解,聂怀懒得解释,闭上嘴继续走,席玉便陆陆续续的讲述。
都知道聂怀是顶着别人的名字去参军的,其实那个时候,换一个人就行,但为什么没换。
因为聂怀只有十四岁,人家军队不要这么小的孩子,所以换人不行,只能顶着名字上。
倒是后说家庭贫苦没张开就好了。
那么小便见识生生死死,一段时间觉得人命真的没多么重要,直到遇到谭柯那几个老哥哥,强悍将聂怀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强行保护,强行操练,强行塞饭……
总之这些个跟刀剑为伴的汉子不懂温柔,却用另一种他们认为很友好的方式对聂怀好。
这种方式自在从鹏城回来之后变成关门放狗,放狼,放熊,放猛虎…………
为什么聂怀的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却没有任何章法?
那是在艰苦的生存环境下面锻炼出来的,想从野兽的嘴里活命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他们在谈论聂怀的过去,聂怀则在思考这些人的来历。
这里还没到边境,不该发生战事才对。
西楚那边派人来了?
不可能!
知道自己来东源的人都在这里了,怎么会有援兵?
那就是东源内部的问题。
黎盛京的事情刚过,想来不少人要被肃清出去。
而且朱由显不是跑出来了吗,说不定是他带着人来冲谭柯的关卡的。
对尸体逐一寻找了一番,没发现朱由显那张尖嘴猴腮的脸,看来是跑掉了。
尸体的手腕上带着一种别样的镯子,下马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不是镯子,是深蓝色纹身,看样子像是一种蛇。
将蛇纹在手腕上的门阀异常少,只有在南甸南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那里崇拜海神,对能在海水里自由生活的蛇很是崇拜,每年都要派很多人下海去抓这种蛇。
这种蛇五彩缤纷,颜色艳丽,毒性极强,一口就能咬死一头牛。
每年为了庆典都要死好几个,但这种风俗却免不了,还是不少人会去。
所以聂怀对南甸人的脑子无法理解。
就一条毒蛇,从海里抓出来扔火堆里烧死,还说崇拜人家,想想都觉得可笑!
难道不是为自己的残忍找借口?
齐元:“哥,这是南甸人!”
聂怀摇头,说:“他们不是。”
纹蛇也是有讲究的,南甸那边都是三角头,五花色,而且都是毒蛇。
看这些蛇没花纹,通体一个颜色,脑袋形状椭圆,更像草蛇,多半没毒性。
这种蛇只北方的某些地方生活,南方是没有这种蛇的。
“他们是西楚人。”
“西楚?哪里人?”
西楚是尚文,文学造诣很高也别文学绑架得厉害,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束缚了多少人,怎么还有这种蛮夷的族群纹蛇?
“哪里人不知道,但抓风少贤的时候,见过几个手腕上有相同标记的人。”
聂怀捏着那只手又看了好几眼。
“好像是秘藏那边带来的人。”
也只能说好像。
毕竟当时抓风少贤比较匆忙,身边没人手,手忙脚乱的什么也没顾得上。
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一闪而过,不敢确定。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哥是人,不是神仙,还什么都知道了?”
双臂环胸,踢了齐元一脚又开始往前走。
越往前走聂怀越慢,渐渐地人落在最后面,跟队伍离了好远的距离,但是没人催促他,包括齐元乖巧的跟在席玉身后,没了往日活泼。
瓮城边境上放着谭柯的三十万大军,而且谭柯受伤聂怀没去探望,心里总是提着。
要是谭柯让开一个口子让他们过去那当然好。
可惜,上一次给聂怀稍信件,就像泼妇一样骂了整整十多页纸,这次看见了,不知道要不要打起来。
打起来三十万大军会不会给谭柯帮忙。
看看自己这边的人,高手倒是高手,但不能一个打一万呀!
发愁的聂怀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天黑了也没看见谭柯大军在哪。
回头一看,还没走出那片茅草,心里顿时纠结。
要不上去比划两下,那家伙受伤还没好,索性在给他打裂开,正好震慑一下三军,让他们进攻瓮城的时候思量思量?
随即聂怀又摇头。
不行不行,这样做太不地道,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说是不分彼此,受伤了还欺负他,不好,不好……
火堆边,一群人看着聂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无奈又好笑。
聂怀出神,没发现一队人马从黑幕旷野中跑进火光里,中间的黑面络腮胡子大汉,带着星光熠熠的眸子下马,一脚的马靴上,还绑缚着许多铁片。
哗啦!
下马声将聂怀唤醒,这才看到谭柯带着两个亲卫走过来,其中一个亲卫是陈武,黑骑的统领。
三人甲胄穿戴整齐,一步一声,齐刷刷的迎着火光,火光洒在三人脸上打了一层暖暖的黄色。
“小九子!死泥鳅!你咋不变鲤鱼去海里混!?这样老子就逮不着你了!”
“你逮着能怎样?”
聂怀起身,反射性还嘴,刚刚对谭柯的尊敬,爱护以及愧疚全都化为泡影。
见了面就骂,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不对,这辈子也欠。
其他人还在相互施礼,谭柯中气十足的嗓音,浑厚富有感染力。
“老子找大锅顿了你!
咋?
泥鳅?
不服啊!?”
“…………”
聂怀掐腰表示不服,但又不能比划,只能呲着紧紧咬着的白牙,大有你再逼逼我就咬你的架势。
见两熟人也不给介绍介绍,好在东源朝堂上席玉见过陈武,还有齐元在,几个人还能说上几句,就是哭了黄奕柱,傻子一样看着自家的大帅跟国师斗鸡。
“他俩不打一架感觉过不去呀!”
其他人点头附和。
这边聂怀掐着自己的腰,平复心情,告诉自己老哥哥已经受伤,不能打。
然后
冲上去双手揪着谭柯的大胡子。
“特么老东西欠收拾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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