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西楚这边兵卒不过五千人，虽然都是轻骑射手，可人数比几万阵型整齐，军种完善的动员大军要逊色很多。
聂怀在前，不知道是从前的功绩过于耀眼，还是最近一阵时间在西楚人心中种下的威慑，无形给了许多人自信。
这场以多生少的大战他们是能赢下来的。
抬手，一挥。
一条化作无影的长剑从草丛里冲出来，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哀嚎遍野，躺倒一片。
好在东源大军训练有素，阵型很快补齐，没有任何迟缓，惧怕的样子。
聂怀点头，果然是他带出来的兵，总体素质就是好。
不是不怕死，而是更怕当逃兵。
损失一个大将不说，一下子折损十几人，着实让人气愤。
一向争强好胜的东源人那里受的这种气，好几个先锋将军一齐踹马肚子，威风凛凛冲过来谭柯要拦住已经太迟。
出征的将军哪里有叫回来的道理？
只见他们包抄聂怀，手里钢刀长枪戳向要害，打算一击将聂怀拿下。
只要拿下，这西楚富庶之地便是他们东源的了。
这么大的功绩，到时候封赏且慢说，官位都是无法估量的，说不定还能弄一个世袭侯爵。
东源是尚武国都，对勋爵皇族的管理都是递减的，亲王的下一辈便是郡王，如果没有军功，下一辈的爵位还要低。等过了三代之后，本来的皇族还不如一个能征善战的乡野武夫。
这也是为什么聂怀能迅速上位的根本原因。
说打就打，聂怀飞身起来躲过锋芒，顺手摸一个人的脖子，转身长剑刺身前，正戳一个人的心窝，下脚落马背上，正好接下长枪横扫，龙鳞宝剑削铁如泥，砍下最后一人头颅。紧接着稳稳落在马背上，一身利落布衣，看不出凌乱，好像刚刚三个人是自己不小心摔下马的。
如果不是那血腥得圆滚滚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下，谭柯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边又死了几个将军。
聂怀的身手他清楚，毕竟是从他的手里练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多年未见，三人合攻都被轻松击杀，精进到如此地步，难怪有人传闻是他杀死的大高手张昌黎。
算了，围殴也别想，只能用万人车轮战。
谭柯抬手，刚刚打算下令进攻，却听见空气中嘣得震动一身，他本能得后仰躺在马背上，一根细细竹箭贴着他的鼻尖飞过去，戳了一长串得南瓜。
聂怀也很吃惊，赶紧否认：“我什么都没做！是他们！”
说着转头，望见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弩车弓手。
即便聂怀这么说，劫后余生的谭柯虽然相信他，但不相信这些西楚人。还有，刚刚的箭不是从面前那个弩车里发出来的，而是在旁边的密林。
一想到这里，谭柯不禁背后出了一身虚汗。
聂怀的尿性他再清楚不过，面前只有五千人，可背地里还有没有，有多少是无法估计的。
而且，瓮城一战，西楚死了不少兵将，听说守城的主将都殉葬在那里，他不敢保证聂怀会不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无论怎么讲，聂怀不会在这里给他留任何情面，就算当着他的面砍了齐元的脑袋，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唯一能猜测的就是，聂怀会用更加凌厉，更加诡谲的手段收拾他们。
犹豫片刻，还是下了进攻的命令，只不过这个命令下去没多长时间，两军还没有接触的时候，聂怀这边的骑兵开始放箭。
由于上来的是重甲兵，一部分放的是油布，一部分放的是明火，加上本来有些风，助火势蔓延开来。
重甲兵都是壮汉扛着几十斤的铁甲，又笨又重，移动缓慢，火一旦烧起来，四散奔走，不免相互碰撞，一旦倒下再起来比较困难，便形成踩踏。
见状本来迎战没多大信心的谭柯立即鸣金，带着大军又回去。
期间也有人谴责谭柯，说他带军不力，损折了将军不说，连五千人的骑兵都打不过。
可，只有他知道，聂怀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要是真发起狠来，他聂怀带领的五千人，未必不能跟五万人打。
当夜，谭柯偷偷来到关押齐元的帐篷里，砍断绳子，唉声叹气得坐下。
“叔？”
齐元转转手腕，扭扭肩膀，活动一下被捆绑得僵硬的身体，凑到谭柯面前。
“您跟哥交情十几年，怎么会不了解他？”
谭柯满目无神，他说：“是啊，十几年的交情，就连他欠我的命和我欠他的命都算不清了。”
最后却要闹成这个样子。
跟聂怀对阵，谭柯着实没有勇气和自信，如果换作唐家的人，或许能沾点便宜。
可是两军对垒，真正靠一个两个人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他无力的说：“你走吧，无论去哪里。或许西楚那边真的要比东源强。”
谭柯在军中二十余载，东源的军队一直在打仗，一直希望打仗，一直没停下过打仗。
无休止的征战掠夺，谭柯早就厌烦。
可是，就像大军征战一样，他也只是这巨大轮子上得一颗微不足道的钉子而已。如果没有聂怀，没人知道他是谁。
功成名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哎——一斋呀，你说东源，能胜吗？”
齐元蹲坐在边上，左思右想，拿定了注意才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这次不胜的话，估计东源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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