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的第一次大朝会,聂怀缠着新做的军候朝服,站在一干将军前面,身边则没几个带兵打仗的。要不是镇守京都的那几个,要不就是靠着祖辈功绩立在那里,没几个打过交道的,面孔也很生。他站在人群里,一言不发。
从前是镇西候的时候,不是住军营就是外放,而且朝中有席玉在,他很少上大朝会,真没想到会成为这么多人形牌坊的其中一个。
落地的广袖朝服将聂怀装点得很庄重,找好位置立着,不言不语地低着头,谁也不搭理。
虽然太子登基,聂怀从前在朝堂上的作为很是震慑众人,而且还有前几天泼天的军功,任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自在。
一向喜欢迟到的青王今天破天荒,走进朝堂在武官里扒拉好几个人才发现聂怀,勾肩搭背得,问:“早就来了?”
聂怀就撇了他一眼,没答话。
不一会十四和十五也来了,他俩由于在这次西楚危机出力,被封为郡王,在京都建府衙,没有封地。
不过对于刚刚成年就能有地方自己住,年轻人很开心,也是凑到聂怀面前,一个个神采奕奕得问:“哥,今天请你喝酒!”
聂怀仔细品品,直接拒绝的话,三个皇子会很没面子。于是说:“滚!”
三人皆是一愣,赶紧回到武将最前排,这才让本来站在那地方的将军有了利息之地,只是不经意间,跟聂怀的距离疏远了很多。
陛下上朝,宦官唱词。
太子登基的时候聂怀在外打仗没赶上,他正想着是不是送点礼。但好像也没有因为登基而收礼的皇帝,一下子翻了难,自己木讷,朝政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一句也不听。
一场早朝就这么被聂怀混过去了,临走的时候,方角出来说陛下传召。知道跑不了,跟着老人家后面,问:“您老人家该歇歇了,怎么还当差?”
方角:“老了不中用了,又不想闲着,就给陛下跑跑腿,对身体好。”
聂怀点头,来到尚书房,案牍中间的陛下与从前不无两样。
一番叩拜过后,陛下终于放下朱批,绕着桌案来到聂怀面前,上下打量好几圈,忽然保住聂怀,激动得使劲拍他的后背,拍得朝服啪啪得响,鼻子还发出悲痛心疼的呜咽。
聂怀知道他心疼自己,也心疼父亲,当下眼圈就红了,说:“爹他走得很安详,让你担心了。”
陛下挥手又摇头,拉着聂怀坐在席子上,说:“从前就有病根,军情紧急又熬夜焦虑,虽然对外说法不同,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我劝他也不听。
西楚都这样了,他能安心养病?
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无能,不能让老父亲安享晚年,还…………”
聂怀:“陛下,爹他心满意足得走的,还说有我们这些儿子足以,您不必……”
说着,两人的眼泪掉下来。
一个儿子没看到父亲去世,一个儿子没能给父亲守灵扶棺…………
侍者上了些茶水点心,都是宫里最好的面点师精心做的。知道聂怀是个馋嘴的,就让御厨多送上来几样,色彩鲜艳,味道香甜。聂怀一看有东西吃,刚刚被唤起的悲伤一扫而空,擦了眼泪就开吃。
靖尧帝倒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苦笑说:“慢点吃,有的是。”知道行军艰辛,打仗困苦,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赶不上,可口的饭食就更加奢望。
得知聂怀收兵归来,早就命御膳房备下,就等这一天。
靖尧帝:“好吃吗?”
聂怀:“好吃!”
说着喝了一杯茶,继续吃,靖尧帝继续倒茶,说:“打了几个月的仗,我看你都瘦了许多。”
年前看的时候,脸颊是凹陷的,过了一个年,也是没什么大事,好歹养胖了些,没想到这么几个月,有瘦回去了。这可让那些喝凉水都长肉的胖子怎么活?
靖尧帝:“多吃点,年前好不容易在张上去的肉一下子就给打没了,太可惜。”
一阵风卷残云,聂怀压根都没听见陛下说什么,一个劲往嘴里塞,塞进去再细细品。两个鼓囊囊的腮帮子着实有意思,像一个偷吃糕点的孩子。
靖尧帝忽然说:“你不怕我下毒?”
聂怀狂吃的动作瞬间暂停,手里举着桂花糕,嘴里叫着酥饼,不清不楚得问:“你下了?”
靖尧帝就这么看着他,好笑又憋住,板着脸看得聂怀惊慌失措的。
不过这一下把方角吓了个不轻,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只能立在边上硬挺着。
果然什么时候的君王都不好伺候。
见陛下不回答,聂怀嚼嚼嘴里的存货,腾空舌头说:“没事,我毒不死。”
说完继续吃,搞得靖尧帝很不爽。
恶作剧不爽谁能开心?
当下拉下脸来,起身甩袖子,回到案牍中间,说:“吃完了赶紧滚!”
对于这种忽冷忽热的人,聂怀是不会当回事的,反而脸皮厚得问:“还有吗?我给齐元带一点!”
靖尧帝:“你当这里是哪?糕点馆子?”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陛下,吼叫着,让方角将御膳房里的糕点全都给他带上,火速将聂怀赶出了皇宫。
直到书房安静下来,靖尧帝才忽然发现,自己叫聂怀来是为了什么事来着?
再说方角,着实佩服聂怀。
从前德宗帝的时候,也是这么放荡不羁,德宗帝虽然老是责打他,但那是打心眼里喜欢,是个人都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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