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星期六的时候，余枝枝就带着叶时去咖啡厅，说好的让范开雯给他画肖像。
“多少钱啊？”叶时笑吟吟地问。
范开雯伸出一只手，手指张开，没有说话。
“五十？”叶时猜测道，“这有点少了。”
“呵呵。”范开雯冷笑起来，“不好意思，是五百块。”
“五百？！”叶时一惊，一摸口袋有点尴尬了，“呃，我才带了两百块钱来着……”
端着甜点和咖啡的余枝枝走过来，错愕地问：“怎么就五百了？上次最多才收两百的呀。”
范开雯捏起一块嵌有蓝莓干的牛奶曲奇，一口咬下去能听到清脆的酥响。她晃晃脑袋，说：“不好意思啊，你人长得有点一言难尽，还原难度大大提高，所以价格稍微也高了一点儿。”
叶时沉默了几秒，然后表情无辜地看向余枝枝。
余枝枝啼笑皆非，捏捏叶时的耳朵。其实叶时真的算是学校里比较出挑的那一个了，本身就是尽职尽责、乐于助人的班长，一张脸还长得不错，特别是一双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像是有星光掉落在里面。
他是极其爱笑的，眼里时常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且讨喜。
以前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人给他起外号叫“小阳光”，余枝枝自己也是被他影响了很多。若是……没有叶时的话，相信颓废的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地就振作起来吧。
叶时见她笑意融融地望着自己，耳朵还被她轻轻捏着，瞬间面红耳赤，结巴了：“枝、枝枝啊，你再这么看着我就快把自己烧干了。”
“呵！”望着两人的范开雯又冷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手里咬了一半的饼干也吃不下去了，只想把被这两人强塞进肚子里的狗粮吐出来。
余枝枝回过神，也颇为不好意思，收回手放到背后，抠了抠自己的脊背，“唔……要不雯雯你就给他画一幅吧，就当是我为你做任务的奖励了。”
范开雯叹了口气，说：“行吧，你也坐过去，我给你们两画在一起。”
叶时眼眸一亮，不等余枝枝反应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画两个是不是难度更大？”余枝枝问。
“没有，只是花费时间更长。”范开雯把画纸摊开，“差不多要四五个小时吧……”
“啊？这段时间一动不动吗？”余枝枝看到范开雯摆出“不然呢”的表情，顿时站起来了，“不行不行，我这里还需要打工呢，哪能一直坐着，再说我也坐不住。”
范开雯耸耸肩膀：“随你。”
叶时却不乐意，抓住余枝枝的手腕，说：“枝枝——”千言万语都在眼睛里，那哀求的意味黏腻得像是夏天的太阳。
余枝枝：“……呃。”
“没事儿，你们画吧。”小年笑着说，“现在客人还没多少，我一个人忙得过来，还有阿花呢。对吧，阿花？”
阿花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应和还是在反驳。
范开雯赶紧过去吸了一口猫，把余枝枝按回去了：“行了你就坐着吧，要真的忙不过来了你就去帮忙，然后我们再接着画，别磨磨唧唧的。”
“好吧……”余枝枝无可奈何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范开雯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你们这样可不行。”
“嗯？”余枝枝歪歪头。
范开雯用画笔点了点他们：“你们两个正襟危坐的，画起来很无趣的好不好？要不要我再给你们填个大红色底，框起来就拿去当结婚照啊？”
余枝枝：“……”
叶时：突然脸红.jpg
“我觉得……”叶时憋下心里一句“还不错”，“要不枝枝你靠在我的肩膀上吧？”
“诶？”
“这样你也舒服点，累了还可以睡觉。”叶时说着，就按着她的脑袋到自己的右肩膀上，红着耳朵，转头问范开雯，“好了，这样行不行？”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范开雯面无表情地说。
余枝枝一开始靠在叶时的肩膀上还有些僵硬和不自在，可等了有十多分钟后也完全放松下来了，甚至瞌睡虫都上来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企图驱赶眼睛的酸涩感。
渐渐地，范开雯变成了三个，再眨眨眼，直接“虚焦”了。
再五分钟之后，叶时听到了余枝枝睡着时微重的呼吸声。他微微偏过头，就能看到余枝枝那微卷又浓长的眼睫毛。
“别动。”范开雯说，声音是特意放轻的。她动了动手，把草稿上少女的两只眼睛闭上了。
唔……这样看着，倒也不错。
叶时就一直这么坐着，身体也麻了，特别是右肩膀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可这种负担他心甘情愿，只觉得高兴。
看啊，他们那么近。
-
余枝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梦里一开始很静，只有长长的一条路，周围充斥着黑暗。
她走着走着，就遇到一个才一米高的女童。她手里拿着棉花糖，笑着跑过去了。
余枝枝转过身，却看到她已经消失在后面的路，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再往下走，她又遇到了一个一边走一边埋头大哭的女孩，余枝枝忽然顿住脚步。
因为她发现，那是自己。
之后……她还遇到受到委屈却一言不发的自己，像是行尸走肉般四处游荡的自己，各种各样。
与她同样高的人问她：“你为什么要一直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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