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至君从导员那儿拿到报名表，进了教室怒气冲冲直接去找时楚，终究没往脸上甩，把单子扔在桌上，“怎么回事？”
时楚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体委跑过来，“诶诶诶，班长干嘛呢这是？我报的我报的，有事冲我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关系啊。时楚是我求爷爷告奶奶请来的大神。你知道他短跑成绩么，他…”
“我知道。”许至君打断了他。
“你知道你还藏着掖着不让他跑干嘛！许至君，今年跟前两年不一样，咱们凑人都费劲。你俩有仇啊你不让他帮你？”
许至君抓了抓头发，“他不喜欢，他不乐意干这种事。”
体委愣了一下，“不是，合着你是怕人不乐意啊？他乐意啊，他不是自己来找咱们的么？”
这期间时楚一句话没说，直到这会儿，“许至君，把你四百米接力换给我。”
“时楚，我还没好好跟你算账，你倒是支使起我来了？”许至君愣了一下，气笑了。
“要骂就骂，项目得换。”
“你有病吧？”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你报的这什么玩意，你腿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不是，你俩吵啥呢？班长，你腿咋了，有伤啊？有伤就别上了，别这一个破运动会，再你给跑坏了。”
许至君看了一眼周围，拽了下时楚的衣领子，“出来。”
时楚无所谓地跟着出去，被许至君拦在墙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干。连体委都知道有伤就别跑，你想干嘛？”
“我不跑运动会怎么办，开天窗？”
“许至君，你总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干什么？没了你，别人都活不下去了是么？”
“谁能活不下去啊，我不从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我现在多做点贡献，万一哪天突然死了，好歹也让人有理由能记着我。这原因够了吗？”
时楚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好了别闹了。”许至君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换项目。”
许至君嗤笑一声，转回头，胳膊卡着他的脖子抵在墙上，眼神凶狠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吗时楚？我腿伤了多少年了，你以前关心过我一次吗？现在你扯什么腿伤。老子的腿因为什么伤的你不知道？少在这儿跟我假惺惺。”
时楚本来还倔着瞪着许至君，听完就泄了力气，脑袋耷拉了下去，“所以让你来使唤我啊。我懂事了，现在来还债，你随便使唤，我绝没二话。你别自己硬抗。”
“我不硬抗怎么办，从小到大，我靠得上谁了？想挣的东西，我都要靠自己。”
许至君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至于使唤你，楚哥，时大少爷，我算个什么东西？我不就是你一小弟，一跑腿打杂的么？我敢使唤你吗？时楚，你借我几个胆子，我许至君敢动你一下么？我不敢，说什么我也不敢。”
他一边说，一边松了手。
时楚脸色发白，低着头摸兜，手都有些哆嗦，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支，放在嘴里吸了两口才好了点。终于抬起头，“你这么说，让我怎么办啊？我以为我这回挺乖的了，你还这么不满意我怎么办啊？”
“把烟掐了。”
“…诶。”时楚蹲下灭了烟，烟头攥在手里，“掐了。”
“刚才，我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
“哥，换项目吧，我心疼。过去我做错的，你愿意怎么罚都行，这次你听我的，行吗？”
许至君看了他一会，嗯了一声，“没想有朝一日我也能享受到你的关心。甭管因为什么，都挺好的。”
“以后…都这样。我会越来越懂事的。”
“还有，”许至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少抽烟。”
“好，不抽了。”
最后两个人真的把这个项目调了，吓得体委还专门来问许至君，是不是真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让他千万别逞强。
运动会前一天晚上，许至君把所有上场的运动员拉到一个群里，发了最终的项目表。
“甭操心成绩，尽力就行啊各位，有啥变动随时和我说。比完咱吃顿大的去，我请客。”
群里一片欢呼。
时楚抱着手机，拇指抚了抚对话框上的字。放下手机，接着在跑道上跑起来。
“这大晚上的操场怎么这么多人啊。诶等会儿，老许，那是不是时楚啊？”
许至君和慕言，体委一起整理了运动会需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刚刚才弄完，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的群消息。这会儿走到操场，被慕言叫住。
“就是啊。我说你们都不知道吗，他天天在这儿跑啊，从报了项目开始。”体委拍了拍许至君的肩膀，“我还想问你呢班长，哪儿淘来的这么个宝贝啊。”
“你们先走，我过去看看。把我们支书送回寝室，行吧？”
“保证完成任务。”体委敬了个礼，自己先乐了，跟慕言比了个请的手势，俩人一起走了。
时楚正跑着，听见旁边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分明是许至君，猛地刹了车，后面的人直接撞上了他，他回头连连道歉，下了跑道往旁边看。
“哥…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不回家。”
“我练习练习，不是马上就要比赛了吗，现在身体素质没有以前好了，怕丢脸…怕跑不出来成绩，给你丢脸。”时楚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后面的那句话，说完低着头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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