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固执地坐在花坛边上，也不知是在等着什么，手机振动了一下，不敢看。他怕是许至君，又怕不是。
他以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只有慕言一个人走进了许至君的生活。但是不是，这个能让许至君半夜出门去见面，或者可能根本就是在许至君家里的女孩子，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谁。
过了好一会，手机响了起来。是许至君，可第一次时楚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没接。第二通马上打了进来，他又觉得自己实在过分。
“你现在在哪儿？”
“你家楼下。”时楚深吸了口气，抬头盯着许至君的窗户，“我只想见你一面，不会吓到那姑娘，你给我开开门行吗？”
电话那头的许至君叹了口气。时楚又开始害怕他厌恶自己的步步紧逼，“对不起。”
“我不在家。”许至君那边声音嘈杂，“刚才那个是我家教的学生。我现在回家，你先找个暖和地方等我。”
时楚挂了电话，也终于看到了刚才的信息，确实是许至君的。
“我在做家教，抱歉没跟你说，我现在回去。”
许至君打车回家，一路跑进去，还没有到楼下，远远就看到花坛边有人，叫了一句，得到他应了声，放下心来，腿一软就是一个踉跄。
时楚眼见着他差点跪地上，想起来去扶他，完全忘了这么冷的天气自己坐了这么久没动，早就冻僵了，根本起不来。
许至君过来拉了他一把，没拉动，只觉得这人冰凉。一言不发把羽绒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自己隔着羽绒服，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哥，天冷，你穿上。我活该，别心疼我。”
天气是真的冷，许至君脱了外套就只剩下一件毛衣。时楚有心把衣服还给他，可被冻得动不了，觉得自己真是废物透了。
“哥，求你。”时楚哽咽着又说了一句。
许至君放开了他，自己去开了楼门，等着时楚进去。
时楚拼命让自己暖了一点，终于跌跌撞撞进了门。
两个人沉默着上了楼。从见面开始，许至君没跟他说一句话，进了楼门更是一眼都没看他。时楚心惊胆战跟着进了门就不敢再往里走。
好像每次来这里时，他都很狼狈。
许至君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身蹲下帮他换了鞋。“去床上躺着。盖好被。”
时楚行动不便躲不掉，听了这话更是心尖都颤，小声说了一句，“脏…”
“去躺着！”许至君突然拔高了音量。
时楚抖了一下。这完全是在训斥，他惶惶然看过去，还没有对到许至君的视线，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
他极小声叫了一句哥。
“去躺着。”许至君的声音都哑了。
“我换了睡衣就…”
时楚终于看到他的脸，看到许至君的眼圈是泛红的，当即有些受不了，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你去躺下，盖上被，听点话吧。”
“好，我去，你别这样。”
时楚上了床，把被子盖到只剩下两个眼睛，追着许至君的身影。
许至君深吸了口气，他烧了热水，他在切姜片，他把姜片扔进了锅里…
然后许至君的声音传过来，冷静得没什么起伏。
“因为知道了撤职的原因所以来找我？然后怀疑我出去跟人约会了所以挂我电话？让你找个暖和地方等听不懂吗？”
时楚甚至不怕他生气时发脾气，但怕极了他这种平静又冷淡的态度。
许至君这个人，愿意跟你说，跟你吵，就是给你机会，证明他还愿意管你。不然像高考之后的那天，他也是这么冷静，时楚以为他又要忍下去了的时候，他走了，一声没吭就把人扔了，不要了。
“我错了。”时楚认错认得干脆。
“错哪儿了。”
时楚愣了一下，“错在不该挂你电话，不该不听你的话找个暖和的地方。错在…不该在外面惹事。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全错。”许至君倒是气笑了，“你能曲解到这个程度也是挺厉害的了。”
时楚觉得自己暖过来了，爬起来站在许至君身边，“我笨，您告诉我行吗？”
许至君瞥了他一眼，“错在没听我解释，错在不爱惜自己，错在，那事你没做错，你哥给你出头出得值，用不着你心怀愧疚。再让我选多少次，我都这么干。听懂了？”
“…听懂了。”他什么都没怪自己。时楚吸了吸鼻子，又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许至君关了火，指了指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个医药箱，自己去找药。”
时楚应了声，跑过去把医药箱翻出来。里面有挺多药，时楚越看越眼熟，“哥…这个…是我，我那次…”他觉得是自己在妄想，但是又忍不住问。
“…是。你还没转过来的时候，我咳嗽时你给我送的药。”
时楚不敢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捏着一盒药，“我还以为你扔了。”
许至君把姜汤倒出来，放在桌上，“你第一次给我送药。没舍得扔。”一边说着一边从时楚手里把药抽出来，看了看说明。“算不上太对症，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好了，可惜我这儿没有。要是在家就好了。”
“…在家？”
“对啊，咱家那个浴缸就没怎么用过。你喝两口姜汤去洗个澡吧，出来了再吃药，我先研究研究吃哪个合适。”
等时楚出来，许至君喂他吃了药，自己去洗完了澡，两个人一起挤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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