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这天，一大早许至君起床下了楼，就见时楚在厨房里忙活。
餐桌上摆着的早餐已经足够丰盛。三明治，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块，还摆了造型。两碗黄澄澄的小米粥。两个煎蛋，上面还烂俗地用番茄酱画了笑脸。几个新蒸的小猪型的奶黄包趴在盘子里。两根煎香肠。一碟小咸菜。还有一碗蔬菜沙拉。
“还弄什么呢？”许至君靠在厨房门边。
时楚回头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榨个果汁，马上就好。”
“早上几点起的啊？做这么多也不嫌麻烦。以前忙的时候不吃早饭也是常有的事，我没那么金贵。”
时楚没接这话茬，把果汁倒好了之后朝许至君抬了抬下巴，“好了，吃饭？你尝尝，不好吃我再改。”
许至君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看着时楚。时楚本来已经坐了下来，被许至君盯得不自在，又站了起来，绕到椅子后面罚站。
许至君也懵了，“你干嘛呢？”
“…我做错事了吗？”
许至君扶额，没过一会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好啊。什么也没做错，你过来吃东西啊。”
时楚看着许至君笑了就觉得高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高高兴兴坐下来，给许至君夹了一个奶黄包。
日子特殊，学校里随处可见送平安果趁机表白的人。
许至君扫视了一圈，手搭上了时楚的肩膀，“唉，都没人给我送平安果。”
时楚脚步一顿，“对不起，我现在去买。”说着转身要朝门外跑。
许至君揽着他的脖子一把把人拽了回来，“逗你呢，到时候你收到的借我摸摸，就算你送我了。”
“我哪有…”
“马上就有了。”许至君朝时楚的右侧示意了一下。
时楚看了一眼，便和一个正走过来的小姑娘对上了视线。
“时楚你好，我是…”小姑娘走过来在时楚面前站定，自我介绍了几句，递过来一个平安果和一盒巧克力，问他能不能一起过平安夜。
时楚整个人都僵了，连连摆手，冷汗都冒了出来，退后一步，下意识去看许至君。
许至君没看他，只用手暗暗戳了他一下。
时楚脑袋转了转，觉得许至君是想让自己接下来。以时楚自己的想法也是要接的，总不能就这么让人下不来台。于是心一横，接了东西，“谢谢你的礼物，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约了朋友。圣诞快乐。”
小姑娘连说没关系，转身跑了。
时楚拿着这烫手山芋，尬笑着看向许至君，“我都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怎么认识我的，我跟别人有什么交集你知道的对吧，我…我特别认真在伺候你，我只认你一个，你知道的对吧，我…”
“好了，瞎说什么呢。”许至君看着他乐，“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多招小姑娘喜欢啊。你不去找她们也会来找你，以前不是也一样吗，我早就习惯了，你别紧张。”
时楚每每听他提以前，总觉得心虚又愧疚。低着头扯他的袖子，“以前是我混账，我会改，我会注意分寸的。”
“真的没不高兴。我觉得挺好的，你招人喜欢不是你的错。哪像我，总是没人要的样子。”许至君逗他，最后一句就带上了自嘲。
“不是。”
“什么不是？”许至君都往前接着走了，见时楚在原地没动，愣了一下，转回来找。
“不是没人要。”时楚的声音有些抖。
“好了好了。”许至君根本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只能说着哄，“有人要，你…你要吗？”
时楚抬眼看他，“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都没见人跟我说过这个，不用这么安慰我。而且我也不在意这事，逗你呢。”
“都被我拦了，你当然不知道。”
许至君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不可能不在意的，曾经的许至君在时楚面前算得上自卑。长年累月的被打压，被轻视，更是眼看着时楚有多招人喜欢。
这样的情况下，时楚愿意跟他在一起，哪怕从没有过关心，没有过一句好话，许至君也一样感恩戴德。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许至君看了时楚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先去教室吧。”说完抬脚就走。
时楚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许至君给他的时间，足够他想好怎么说能避重就轻，甚至是编一个谎话。可是他从接了这段对话开始，就没想过要这样做。
当初还可以辩白自己不懂事，可如果现在还不能跟他实话实说，该是有多混账。
只是好好的一天，早上还那么高兴，晚上也说好了要一起过节。自己怎么就没本事别犯错，让他一直高兴呢。
许至君停住了脚步，时楚还在胡思乱想，一个没注意撞了上去。
“这儿说吧，不进去了，先说完。”许至君把他引到一个角落，“没别的意思，先说完咱俩都安心。”
时楚点了下头。
“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道。
“…是故意的吗？”许至君沉默了一会先开了口。
时楚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至少刚开始不是。”
许至君抱着肩膀，是一个防备的姿势，时楚连想拉着他都无从下手。
“最开始，人人都知道你跟我关系好，喜欢你的姑娘都先找我问你的情况。当初咱俩玩得好，我不想让你处女朋友，影响咱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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