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当天早上。
许至君拉开门，就见时楚倒了进来，赶紧蹲下接了一把。看姿势应该原本是坐在地上靠着门，所以他一开门才没反应过来倒进来。
“干嘛呢？”
时楚迷迷糊糊使劲儿睁了下眼，看明白现在的情势，眼珠转了转，爬起来，“大概梦游了？”
“梦游？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有这毛病？”
“我也不知道啊，醒了就在这儿了。”
“别骗我啊。”
“没有，哪能啊…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楚彻底清醒了，朝许至君笑了笑，“我去做早餐了，你再躺会儿？”
许至君摇头，从屋里拿出一个鞋盒子，“正好，圣诞快乐。”
时楚接过来打开，分明就是上次两个人一起去买鞋，他问过自己，自己说喜欢但是没买的那双。
“给我的啊？”
许至君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什么时候买的啊…”
“你回家收拾那天。”
时楚欢天喜地把东西放在自己房间里，跑下楼做早餐。
许至君见他进了厨房，才又从屋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袋子，轻手轻脚下楼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去厨房帮忙。
等时楚东西全都做好了端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显眼的包裹。只不过没多想，叫了许至君一声，“哥，桌上的那个袋子是你的么？”
“你的。”
“我的？那我拆了？”
时楚跑去洗手，擦干才去拿袋子里的东西。
里面是一块手表。
瞧着眼熟。他想了一会跑去拉许至君的手腕。果然是一样的。
“这…这是…”
“呐，这是圣诞老人的礼物。”
小时候时楚问过许至君一次关于圣诞老人的问题。童话故事呢，有的小朋友听了就会真的相信，比如时楚。也有的小朋友清醒的知道那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比如许至君。
可时楚问许至君，为什么圣诞老人都不会去找他时，许至君说的却是，“因为他以前不知道你的地址吧。你告诉他你现在的地址，他就会来给你送礼物了。”
于是圣诞老人的礼物，一送就是十年。
最开始的时候，时楚是真的相信，还傻乎乎的问许至君为什么只有自己有礼物，他却没有。
“因为你特别乖，圣诞老人才会送礼物给你啊。”
后来时楚长大了，明白了没有圣诞老人这回事，圣诞节就成了一个送礼物的由头。
再后来，圣诞节时楚多半会和别人出去，送礼物变成了许至君一厢情愿勉强维持的惯例。
最后，就没有后来了。
时楚把表带上，翻来覆去地看。什么也没有的两年，足够时楚认清这件事对他的重要性。
“也是一起买的吗？”
“瞎扯，这不是圣诞老人的礼物吗？我的刚刚已经送完了。怎么这么贪啊你。”
时楚笑了出来，晃着手腕给许至君看，“好看吗？”
“还行吧。”许至君假装看向旁边，“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这不是没见识吗？”时楚跟着开了句玩笑。
“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吃早饭了，饿死。”
许至君说得硬气，但心里也打了个颤。这回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最近也没怎么做家教，是时候要考虑赚一波期末的奖学金了。
时楚一顿饭吃得美滋滋，吃完了，收拾完，正要上楼，被许至君叫住了，“干嘛去？跟你说个事啊？”
时楚停下脚步转回来。
“还有什么想玩的吗？我明天开始可能要闭关学习，所以你想玩什么咱们今天去？”
“…想给你买件厚羽绒服去，行吗？”
昨天晚上许至君拒绝他这个提议之后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想法已经跑偏到许至君是不是嫌他的钱脏不愿意用了。所以今天没忍住又说了一次，满怀期待。
“怎么你给我买东西还像求我似的？行啊那去吧。”
时楚点头，指了指楼上。见许至君应了，自己跑上去，也拿了个盒子下来。下来的时候拿盒子的手还藏在了背后。
“哥，我记得你之前有一个很喜欢的篮球明星，现在还喜欢吗？”
“喜欢啊，怎么了？”
时楚从身后把盒子拿出来，递给他，“那，送你的，圣诞礼物。”
许至君打开了盒子，瞬间震惊了，“签名篮球和球衣？你怎么搞到的啊！”
这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许至君当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最后都放弃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被时楚就这么送给了自己。
时楚一看他就很喜欢的样子，禁不住跟着一起勾起了嘴角，“喜欢就好…”
“不是，你从哪儿弄到的啊，这超级难搞…什么时候弄到的？”
“就在网上求的，挺早就开始找了，一直没有。后来…你走之后才有点消息…”时楚舒了一口气，“真怕你不喜欢他了。”
“那怎么就买下来了？”
时楚沉默了一会，有点惨地笑了下，“想等你回来，给你当赔罪礼物来着。”
许至君半晌没说话。
“好了，为了让你高兴才给你呢。不是说出去逛逛吗，走不走？”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许至君抱着篮球瞎说。
时楚攥了攥拳，浑身僵直了一下，“别说这个，你不是回来了吗？你…总会回来的，这是你家啊。再说…不回来是你的损失。”
“什么损失啊？”
“篮球也没了，球衣也没了。”
“人也能跑了？”
“…不跑，人会找到你，死赖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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