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抬起头，那人正在不远处远远地望着他。
他秀气的眉头皱起来，望着周舟，踱步过来和周舟保持一定的距离后，声音细不可微，像是一下子就要融化在空气里：“……抱歉。没事吧。”
周舟没听清，不过这不妨碍他感到意外。他没想到对方见到他摔跤后还会返过来寻他。
对方看着他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创可贴，扔在周舟前面的地上，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周舟突然开口说：“好像走不了路了。腿好疼。”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回头过来看着周舟。
周舟原本都爬起来了，现在顺势整个人瘫在地上，腿软趴趴地靠在那里，丝毫不介意周围行人的眼神，就这么狼狈又无辜地看着管理员。
“你……”管理员低声说，这回他的声音带了一些，特意掐得有些细，是让人听不出性别的那种声线，“你可以自己起来吗？”
周舟试探地说：“你扶我一下？”
管理员沉默不语。
周舟便自己又爬了起来，像个瘸子一样半只脚塌了半只脚立在那里，往前一走差点又要摔倒，那人赶紧跑过来有些惊慌地扶着他，待周舟站稳后又迅速甩开他的手，眼角周边的皮肤都泛上一层薄薄的粉。
丘比特定定地瞧着管理员，有些惊讶地说：“真奇怪……”
周舟不方便说话，就无视了丘比特看着管理员，试图挽留他：“你把我扶到附近的咖啡厅可以吗。外面好冷，我不想掀开裤脚去看。”
管理员讷讷地点头，拘谨地扶着他小步子地往前走。
途中周舟和管理员搭话，说：“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就追着你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管理员默不作声地扶着他。
周舟只能自己接下去：“我觉得你很亲切……你是Z国人吗？”
对方说：“嗯。”
那岂不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说？周舟一直猜测管理员是哪个亚洲国家的留学生，原来是一个国的。他立刻换回了中文和他对话，询问对方来自哪个城市，又提了提自己的家乡，他却一声不吭，让周舟也没有办法把话说下去。
是因为害怕自己发现他女装吗？周舟心头有点茫然。
他带着周舟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头暖气扑来，让周舟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松弛。“你在这里坐着，”在这样的环境下管理员仍旧把自己包裹得特别严实，说，“我去买杯热饮。你喝什么？”
“不用了。”周舟没想过占他便宜，“我在这里坐着就好。”
管理员坚持说：“是我的错。那我买一杯卡布基诺给你吧，你等等。”
趁他走过去之际，周舟掀开裤子看了看膝盖，有一小块淤青在那里，说实话并不严重，不过有痕迹就好，他大可以说自己是内伤。周舟放下裤子，等着管理员过来。他觉得管理员心地还是善良的，见他摔了还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这分明不是他的错。
丘比特还在那里表情奇怪地看着管理员。
“怎么了？”周舟小声问他，“你别告诉他不是攻略对象。”
“这倒不是！”丘比特撇了撇嘴，“最近大家都在谈恋爱，出现好多气泡，我都分不出是谁的了。”他放眼望去咖啡厅，这里坐着的情侣大把，充斥着的甜腻粉色氛围让他又有点高兴地弯起眼睛来。
“毕竟是圣诞节。”周舟早就对这日子习以为常，“你不应该喜欢？”
“我更喜欢情人节。”丘比特认真地回答。
情人节就是结束攻略的那天，周舟一下就想到自己的攻略对象了。丽莎夫人去她妹妹家那里过圣诞了，贺永瑜和自己的同学去意大利旅游，目前来看诺顿是剩余的人里最好说话的，他希望自己能趁这个时机尽早把诺顿攻略下来，只是现在来看也很难办。
他心里盘算半天，直至管理员捧着一杯提拉米苏走过来才回神。
怎么不让店员送……周舟看他只拿了一杯，又说：“你自己不点吗？”
“我不渴。”
“那我把钱给你吧。”
管理员又固执地摇摇头，硬是不收周舟的钱。他扯了扯自己的围巾，声音在围巾底下变得闷闷的，有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我刚看到你掀开你的裤子了。你看了伤没，严重吗？”
周舟当然夸张化了：“青了好大一块，一摸就疼。”
管理员看着他，他眼睛黑漆漆的，一点点亮光落在他的眼珠子上：“抱歉。都是因为我。要不要去医院？”
去医院就太夸张了……周舟当然否决：“你陪我聊一会儿天就好了。”
周舟心想就算不打开心扉，至少也要弄到一点情报吧，“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挺无聊的。”
管理员垂下眼睛。周舟觉得他真的很不爱说话，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善于调动话题的人，努力尬聊却也没有办法让气氛活跃起来，不由觉得有些挫败。
“我很伤心。”
管理员抬起头，他这会儿出声了，问：“为什么？”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人。我觉得他很亲切，也很温柔善良，他还请我喝了东西，又关心地问我有没有事，我希望自己可以多了解一下他。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搭理我。”他盯着管理员说，“什么话也不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和他拉近关系。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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