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自觉自己不慎碰触他人的伤心事，便道：“我很抱歉。”
“我说过这没什么。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用在意……你教授的故事让我觉得很感人，我想他的妻子在天堂也会感到很欣慰的。”丽莎用手慢慢拾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框吊坠，对他笑了笑，后又垂下眼睛说，“真希望未来会有人记得去坟墓前看望一下我，我前不久刚买了一块墓地，估计马上很快也用得着。”
周舟觉得这种话有些乌鸦嘴，他赶紧打断：“请别再说这种话了。”他真见不得人说什么死什么的，虽然丽莎年纪确实很大了。
“我不说，不说了。”丽莎眉眼平和，声音舒缓，“礼物就拜托你了，周。”
周舟提着礼物袋走出咖啡店的时候突然在想，有必要帮丽莎拔出箭来吗。
虽然她突如其来地坠入爱河了，但丽莎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她很高兴地说能在进坟墓之前体会到这种恋爱的心情真的很好，像是回到了过去的少女时代一样。而且丽莎非常尊重人，她的喜欢很温柔，除却第一次当众告白后她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她很有自知之明。
他提了提袋子，一路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听从丽莎的希望把这样东西送给阿尔贝。
丘比特又飞走了。虽然他没有提醒自己，但周舟清楚季澄一定还在后面悄声无息地跟着他。他鼻塞头疼，便懒得搭理，任季澄在那里跟着，打算快点回去德曼的公寓。
结果刚出店门口，季澄就赶上来拦住他了。
周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季澄会主动上来。他蹙着眉头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声音干涩道：“你干什么？”
“你生病了吗？”
周舟想了想，用粗口回应：“关你妈的屁事。”
季澄一怔，他眨了眨眼睛，选择性忽略他的脏话，说：“你体质不好……要穿多一点。”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季澄就取下自己的围巾，把它缠了两圈绕在了周舟的脖子上。
周舟呆了一下。他盯着季澄白皙的下巴看了一会儿，和自己脑海里有些模糊的图书管理员的脸勉强对上后，周舟把脖子上还存有暖度的围巾扔在了地上。他冷淡地说：“我不需要。别给我这些东西，还有我不想见到你。”
季澄面色有些苍白起来。
“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周舟尽力让自己口吻粗俗一些，说，“你他妈就是个恶心的跟踪狂。我早就发现了，你真的很让人恶心。为什么要跟踪我？”
“你……”季澄一刹那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但最后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看了围巾一眼，抿了抿嘴唇，“至少别着凉了。围巾……还是很保暖的。”他声音轻得像是要融化在空气里一样，周舟都没听清。他觉得脑子更昏沉了，他想赶紧回去。
“不需要，走开。你让我觉得想吐，我看你就烦。”
季澄张着嘴巴，沉默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远离了周舟的视野。
周舟心想被说成这样应该不会继续跟踪了吧，好感度应该也会减才是。他站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围巾，这东西放在这里也不好，算是乱丢公物了，犹豫着周舟还是捡了起来。他把上面的尘土拍掉，觉得寒风瑟瑟确实有些冷，便把它缠在脖子上，撑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加快步子回到了德曼的公寓。
他脑子昏昏沉沉地推开门，但还记得去看一眼德曼的情况。
哎，养人真难啊，真佩服过去把自己养大的母亲。
一进去，德曼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围巾了，上下打量他了一会儿，冷笑道：“你还真的很忙。天天都出去约会呢？”
周舟奇怪：“你怎么从一条围巾看出来我在约会的？”
德曼神色不爽地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那个又是别人给你的礼物啊？哈，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我？呵，真是浅薄的喜欢。果然，所有人都如此，只有‘我’才是最爱‘我’自己的……”
“不是，这是帮别人转交的东西，不是我的。”周舟解释，“围巾……是地上捡的。”
德曼：“骗子！”当真是谎话连篇。
周舟无话可说，他身体不舒服，语气也有点疲惫：“随便你信不信。”然后走上前去想看看德曼的双脚如何。毕竟戴了一段时间了，脚应该也很难受才是，周舟想看看有没有磨皮。如果不是资金问题，他会选择买那种长长的脚链，那样德曼会容易活动不少，而不是只能青蛙跳走路。
周舟手掀开被子，握住德曼白皙纤长的脚踝，结果手刚一触到，德曼就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不要动我脚！喂！！”
周舟想起之前有一次德曼也很抵触自己对他双脚的触碰，心想，难道德曼是怕痒？便伸出手一挠，德曼就呻.吟了一下。
周舟愣了，古怪地看着德曼。
德曼气恼得脸颊通红地瞪着他，把话给挤了出去：“松、手！”
他只知道被碰这里会痒得哈哈大笑的（例如他本人），结果还有人脚被碰到会……这样啊。那声音真是，嗯……是他对这方面理解得不够多。
“你自己看看你的脚有没有红肿破皮什么的。”周舟松手，很快收回古怪的眼神，忽略德曼瞪着自己的发红的双眼，淡定地说，“我去找点药膏，你等会自己涂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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